许之洐动了心,他不舍得姜姒死。
许鹤仪对她从来没有一点怜惜,也没有一点情意。但若有一点情意,他也不会将她亲手送上这条不归路。
许之洐待她实在是狠,但远不如许鹤仪狠。
许鹤仪,那才是一把温柔刀,刀刀致人命啊。
不过只是须臾之间的工夫,姜姒心里已是电石火光想到了许多。
她从建始元年开始想起,一直想到了宣德元年。
而她,竟已经与许之洐纠缠了这么些年了。
伯嬴神色凄怆,下意识地握住了姜姒轻颤的手。
殿内的炉子依旧烧得很旺,在这静默的空当,火星子烧起来的噼里啪啦声便越发地清晰,而她手心冰凉。
但听姜芙继续说道,“你眼里只有儿女私情,可与国家大义比起来,儿女私情算什么?”
姜姒怔然望着姜芙,“我早就料到,姐姐是伯礼大人的人。”
姜芙温和地笑着,她那双含情的双眸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姜姒,“阿姒,告诉我,你姓什么。”
“自然姓‘姜’。”
“那你再告诉我,伯礼大人姓什么?”
姜姒心中一凛,她洞察打量着姜芙,继而神色便复杂起来,好一会儿过去,才道,“姓‘江’。”
姜芙笑着摇头,徐徐纠正道,“伯礼大人,亦是姓‘姜’。”
姜姒呼吸一滞,“你想说什么?”
姜芙正色道,“你与伯礼大人同宗同姓,如今庆朝天子姜恒正是你一母同胞的幼弟,我是你的堂姊,并没有错。”
姜芙说着话,兀自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扶额叩拜,曼声道,“姜芙拜见我朝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