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太冷了。
姜姒不记得十六岁之前的每一个冬天,也是这样冷么?
不,有十年的时间,她都活在大公子的庇护之下。那每一个冬天都有厚厚的貂裘锦袍,都有永远发热的小手炉。
那时候,她大多时候不需要这些累赘的物件儿,她甚至喜欢拉着大公子玩雪。
那时候,她从大公子的眸中能看到他对自己的宠溺和怜惜。
那时候她不畏冷。
开始畏冷是从建始十一年八月初的永巷地牢开始的。
从那时起,她便种下了寒湿的病根。
至建始十一年隆冬的张掖,她已经不敢再去回想都曾在那个冬日经受过什么。
她心绪茫然,恍恍惚惚,“殿下若错怪了奴,便放奴走吧。”
许之洐动不得身,便也将姜姒囚在自己怀里。那地上的积雪方才被砸开,很快又被这漫天大雪覆住。
“阿姒,是我错了。”他眼尾泛红,声音也是支离破碎。
姜姒背对着他,渐渐放弃了挣扎。
她冻僵的身子逐渐温暖起来,但她的心依然冰凉一片。
这威严赫赫的西安/门,曾经进不去,如今又走不了。
这一辈子,怕再也走不了了。
“再也不可能了。”她喃喃低语。
她与许之洐,是再也不可能了。
但她再也说不出“许之洐,你是这世上最该死的人”这样的话。
也再说不出,“我愿意与你一起,踏平他的宫门,掀了他的朝堂”这样的话。
她试过与自己和解,也与他和解。她试过哄他、讨好他,她告诉过他“我爱你”,也想要陪他好好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