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低头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世代石匠,家中只有老母亲和妻女。”
这工匠答起话来毫无胆怯之色。
许鹤仪又问,“你来修陵,每日领取多少俸禄?”
工匠想了一下,回道,“月俸有五两银钱,比起坊间凿石已是好上许多。”
许鹤仪执起工匠的手在他掌间摩挲,那工匠瑟缩了一下,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许鹤仪侧脸对徐安笑道,“你看,石匠凿石的手与你大将军持剑的手比起来,有何不同?”
徐安应声上前,见那工匠虎口处重重老茧,忙回道,“凿石的手强劲有力,末将比不得。”
那工匠精光一闪,只是垂着头不敢答话。
夏侯起见许鹤仪这边有动静,忙上前拱手道,“这些工匠都是粗人贱民,不会说话,唯恐冒犯陛下。陛下若有吩咐,微臣随时听命。”
许鹤仪笑道,“无事,朕这便回宫了。”
出了大陵,策马疾驰出二十余里,许鹤仪猛地勒马,那马嘶鸣一声前蹄腾空而起。
徐安并其余护卫亦是勒住缰绳,等待许鹤仪诏令。
许鹤仪眸光深黑,一眼望不到底,转身回望那高高耸立的燕王大陵,冷冷迸出几个字,“暗查王陵。”
***
再过一日,许鹤仪身边的黄门侍郎前来传告天子诏令,邀定国侯夫人并世子入宫赴宴叙旧。
既是天子诏令,便片刻耽误不得。
裴母带来一身玄褐色绣云纹绢帛朝服,慈祥地看着姜姒,“你是成君未过门的妻子,虽说回到了府里,但到底未有诰命,终究是委屈了你。”
“如今陛下召你与昭时进宫赴宴,是好事,但也不能失了侯府体面,叫旁人笑话了去。这是我加封命妇的朝服,便赠与你了。”
姜姒接过朝服恭敬跪地叩拜,“多谢母亲。”
裴母搀扶起姜姒,再为她整理了一番妆发,“好孩子,但凡有了合适的机会,定请侯爷向燕王请封诰命。”
姜姒宛然一笑,“能陪伴母亲膝下已是阿姒的福分,旁的什么也不再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