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将那只手放下,“便在平阳宫好好养着,孤不会亏待你。”
那人总算问了一句,“这是平阳宫?”
却并没有什么气力。
姜姒笑道,“是呀,孤与伯嬴就住平阳宫。”
就是在平阳宫,他们三个人开始离心离德了。而今,她竟与伯嬴正正堂堂地同住于平阳宫。
那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静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与伯嬴同住平阳宫。”
姜姒笑了一声,“二公子如今身子不好,记性也差了,就是在平阳宫,孤才发现自己心里的人是伯嬴,不是你。”
他心里酸涩,眸色愈发暗沉无光。
她似故人一般与他闲话起家常来,“孤从前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被一个人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以为二公子救我便是爱我了,我便也试着去爱二公子。”
她释然一笑,“直到遇见裴哥哥和伯嬴,孤才知道真正被人爱护该是什么模样。”
旋即叹道,“孤便知道了,孤并没有爱过你。”
便见那人眼角滑下泪来,他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想起将她拴在马后拖行,想起将她一下一下地钉进棺椁里,想起将她每日囚在粮车里,每夜缚在中军大帐泄愤,想起将她吊在笼子里,想起抽在她身上的一鞭子又一鞭子......
他不敢再想下去,过去的一幕幕都在提醒他的卑劣、丑恶、粗陋。
难怪从来无人爱他。
就连姜姒,原以为她是爱过他的,若是后来没有,至少在陇西是爱过他的罢。
但没有。
她说从未爱过他。
他这半生过去,终究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状若无意地用那只不曾受伤的手擦去了眼泪,微笑说道,“是,我是最该死的人,不该被爱。”
姜姒宛然,“你若早些知道,便也不必到这一步。”
那人笑道,“公主若说完了,便命人送我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