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乾朝开国以来至今不过十五年,便已历经了三朝。他是个好皇帝,在他的治理下,宣德一朝至少还能持续二十年,不,二十年不够,也许还要持续四十年,五十年。
若没有这国恨家仇,她觉得天下应有这样的好皇帝。
兴国安邦,政清人和,是天下万民之福。
姜姒不知道再见到他的时候,朝局会如何变动。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也许还活着,还是英明神武的宣德皇帝。
也许长安已经城破,而他。
而他已经死了。
顾太后拉着姜姒的手,她保养极好的手指上只简单配戴了一只绿宝石戒指。那只手柔弱无骨,反显得姜姒的手有些粗糙了。
那必是一双不曾劳作的手罢。
她记起裴母的手,裴母的手亦是如此,因为不曾劳作,所以保养得极好。
而她,她的掌心、指腹已不再光滑细腻。
她是劳作过的。
她在椒房殿舂过米,也在永巷浣过衣。她刨过兔子洞,也扒过死人衣。
姜姒冲宣德皇帝笑了一下,她与他之间总该有一个了结了。
榻上那人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阿姒,你畏冷,裹好大氅。”
姜姒没有答他,转过身跟着顾太后走了。
她眸底冰凉。
若再给她一两日,她必叫许之洐暴毙。
无声无息地暴毙。
宣德元年十一月初五,宣德帝呕血不止,召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