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便问，“路上可好走？”
“雪太重，也有不少乱兵流民，但将军与小公子、侯爷夫人都平平安安的，长公主不必担心。”
姜姒放下心来，“将军最早何时能回宫？”
那人道，“因要送小公子先回府，约莫要误些时辰，但最迟入夜就能回。”
就要见到伯嬴了。
姜姒心中欢喜，吩咐万嬷嬷安排使者回去，并赏赐了金银若干。
不久先前来禀的婢子又由楚玉引着进殿，伏地磕了头，道，“长公主，医官已看过了，说是先前中过毒没有清完，受刑后又着了凉，如今好几处病症归到一起，便发起了高热，还开始咯血，每日吃下的东西也比前几日少多了。医官已开了药方，想必饮下汤药会好起来的。”
姜姒目光微动，好一会儿问道，“医官可知道是中了什么毒？”
婢子摇头，“中毒日久，已查不出来了。”
也是，金刚石粉无色无味，他刚中毒的时候，太医令与诸位年长医官都未能查出是什么毒来，何况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眼下已是昭武元年十一月下旬了。
他又开始咯血，想必从前未能清理干净的金刚石粉慢慢地穿透了他的五脏肺腑。
他是有罪，她从前也的确一次次想要他死。但想到他如今已经到了极惨的境地了，活着受罪倒比痛快死去要好。
再恨他，他也是裴昭时的生父。
他该活着，给裴昭时留下一点血脉亲情。
姜姒望着编钟恍然出神，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告诉医官，那是金刚石粉。”
万嬷嬷一惊，赶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婢子回去了。
姜姒再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也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只想着待伯嬴回来，好好地与伯嬴说一说。只要伯嬴在身边，不管有什么事，她便也都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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