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斌,骑兵来了!上万的骑兵!”陈棱的眼睛湿润了,打了大半辈子仗了,还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来斌摇摇头,“一共只有两千骑兵,哪来的上万骑兵?肯定是苏定方这家伙使的疑兵之计,让人拖着树枝在跑,扬起的烟尘冲天,吓也把朱粲那个王八蛋给吓死了!”
陈棱一听哑然失笑,“疑兵?区区两千骑兵能追着朱粲的十多万人从汝南跑到汝阴?”
来斌一脸羡慕,“陈叔,苏定方带的是义成公主的王帐卫队,由流落到草原的汉人组成,马上功夫不次于突厥人。
别看只有两千,怕是普通骑兵两三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呢。”义成公主的王帐卫队?两千人?竟然给了张恪?
陈棱根本不敢相信,他好歹也是右御卫将军,对于朝廷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义成公主在大隋是什么样的存在?怎么竟然会对一个小子如此青眼有加?
冲散了朱粲的营地,苏定方让人把树枝全部丢掉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布防了。
现在朱粲的十万兵马都堵在淮河、颖河组成的小三角地块上了,两条河不用他操心,但是西边的陆地上他是首当其冲,必须要把人堵在里面。
张恪早已下令,朱粲的贼兵一个不留!
颖上城距离淮河不过二十多里,朱粲很快就得了消息,淮河现在正是春汛的时候,河水在河床里打着滚儿,几乎灌满了整个河床。
得到消息以后,朱粲的汗水下来了。他疏忽了淮河春汛这件事了,每年春天,秦岭山脉的冰雪融化成溪水,汇集到了淮河就形成了春汛,河面比冬天枯水期要宽上一倍多,而且河水会比冬天时还要阴冷。
最要命的是,淮河北岸竟然一条渡船都没有,附近上下十多里所有的渡口都是一条船也没有,他此前已经控制好的上百条渡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抢了。
“所有人,后退,从颖河上退回去!”朱粲没有在淮河上架桥的雄心壮志。
可是他心里也知道,颖河上有几座桥是他们南下时走过的,这个时候冲回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那好歹也是个希望啊,总好过现在就往淮河里跳,那是真的死路一条。
最要命的是淮河春汛水是冰雪融水,不但水量大,而且奇寒无比,一旦人掉进淮河里,就算是一时淹不死,用不了多久也会冻死。可是贼兵们已经都跑到了淮河边,朱粲的命令下达以后立即造成严重的混乱,河边的人要往后跑,后面的人要往前跑,双方挤在一起,立时起了冲突。
团结友爱这种事情在朱粲的队伍里是没有的,这里执行的真正的丛林法则。
冲突的结果就是大家都拿起刀枪来自相残杀,本就是些吃人的疯子,现在是后有突厥骑兵,前有淮河拦路,大家都觉着自己身后的是最可怕的,都想转身逃开,所有胆敢阻拦他们的,都疯了一样的扑上去。
就像是两窝蚂蚁在争地盘一样,数万朱粲的贼兵在淮河边上厮杀在一起,你死我活,刀枪见红。
张恪站在淮河南岸,看着北岸那些扭打在一起贼兵,心中一片悲凉,这些人早已失去了做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