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哄我。”孙村长佯怒道,眼角却泛起笑意。

      话题又绕回赈灾,晏德高忧心道:“其他州府情况如何?”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晏守诚。他无奈摇头:“天高皇帝远,我哪知晓。朝廷拨了银粮,至于如何处置,就看各地了。”

      晏德高面露复杂之色:“村里还有些人没出来,不知如何了。”

      孙村长眉头紧蹙:“恐怕也是在路上。都好几个月了,存的粮食哪还撑得住?”

      陈健小声嘀咕:“晚走的哪有好,我听说路上凶险得很。”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抢劫杀人都是常事,能活着到龙门城的都是运气好。”

      晏德高听不下去,打断道:“行了,别说了。”

      孙村长转向晏守诚,试探道:“守诚,你怎么看?”

      晏守诚淡然一笑:“村长叔,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既选择留下,就得承担后果。我们能做的有限,总不可能专门找人去寻他们吧?”

      孙村长长叹一声:“你说得对。”他沉默片刻,又道,“若是到了龙门城,能帮就帮一把吧。”

      晏守诚点头:“那是自然,您安排就行。”

      孙村长心中稍安,却又听晏守诚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别往我这儿塞人。我素日在外,夫人孩子可不好应付。”

      孙村长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晏德高面露忧色,低声道:“守诚,你这话太过了。”

      晏守诚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过?我只是说出了心里话罢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守诚啊,”孙村长叹了口气,“你这是要与整个世道为敌啊。”

      晏守诚不以为然,“我只是不愿再被束缚罢了。”

      屋内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晏德高试图挽回局面,“守诚,你现在好不容易考入玄文武学堂,又出人头地有了名声,可不能如往日般任性而为了。”

      “任性?”晏守诚冷笑,“你不懂。我宁愿做个无名小卒,也不愿再受那般折磨。”

      孙村长急道:“可你现在是读书人啊!这和你心中有无愧意无关,这是孝道,你是要科举的人,怎么能给人留下话柄?”

      晏守诚淡然一笑,“读书人就该背负一切吗?我只想活得像个人。”

      晏德高无奈道:“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