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文此时正在书房小憩,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将他惊得一趔趄。

    “谁啊,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坏我休憩……”陆柏文连眼睛都不睁,摸索着拿起手机,不耐烦地接通,“喂?”

    “陆先生,好久没联系了,不知您可否记得我啊?”听筒中阴沉嘶哑的声音一出,陆柏文蓦地惊醒,他睁开眼,连忙坐起身。

    这位大师已然许久未曾联系他了,现如今忽然打过电话来,怕是生了什么变故。

    “大师,我当然记得您,您当年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能忘?”陆柏文困意立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恭恭敬敬道,“您今日联系我,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记得就好,既然记得我,那你应当也记得我们的交易。”莫有仪轻哼一声,缓缓道,“当年你命数将尽,利用你那侄子陆泽舟的命格续命十年,你应当知道,十年之期将近。”

    续命的这十年来,刚开始陆柏文还提心吊胆,唯恐此法有异或续命之术被能人异士识破后破解,几乎是日日担惊受怕,夜夜陷入噩梦之中。

    可到了后来,此术一直未被发现,陆柏文活得好好的,家中又不缺钱,因此他过得顺风顺水,快活极了,早已将什么续命抛之脑后,存续在深层记忆中。

    若不是这位大师今日给他来电,他是决然不会想起此事的。

    如今蓦地一提起,陆柏文竟觉恍如隔日,十年前的情景犹在眼前,他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声。

    “原来这就已经十年了,如今想来,竟还如同昨日一般。”陆柏文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不过这十年之期未到,大师何故今日致电于我啊?”

    这通电话将他从美梦中惊醒,陆柏文忽地意识到自己原是个借着侄子命格苟且偷生至此的窃贼。

    电话那头的莫有仪冷笑一声,陆泽舟与他性命攸关,此人竟丝毫不知居安思危,更不知关注陆泽舟现状,整日在宅中做着黄粱美梦,当真可笑至极。

    “若是你对陆泽舟但凡有半分关注,便该知他身边出现了一位玄师,一位……足以搅乱一切的玄师。”莫有仪缓缓开口,点到即止,“我言尽于此,左右与他命格相关的是你的性命,究竟要如何做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多加干涉,但我提醒你一句,若此法被破,你必死无疑。”

    莫有仪话音落下,电话便被挂断,听筒中“嘟嘟嘟”的声音将陆柏文惊得登时起了身。

    陆泽舟那小子向来信奉唯物主义,对这等风水迷信之事嗤之以鼻,现下竟与玄师有所接触,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

    若是那玄师是个厉害的,看出什么门道,他岂不是求生无门?

    陆柏文绕着书房踱步半晌,竭力定下心神。

    陆泽舟,陆泽舟……他毕竟是小辈,平日里与他这个长辈接触不多,能与他说上话、了解他近况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儿子陆泽南了。

    陆柏文一个电话将陆泽南叫来书房,陆泽南趿着拖鞋一路来到书房,推门而入:“爸,你找我有……”

    望见陆柏文沉重的面色,陆泽南蓦地一惊,转身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