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带路下,杜智多陆陆续续发现了城中幸存的其他人,大家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其中有些稍微好点的,趴在屋顶上人没事,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险些要晕死过去。
情况稍微差点的,就如那人先前说的那样,不幸被大水冲走,一路横冲直撞,浑身都是伤,更甚者上下骨头断了一大半。
大水带来的灾难,是毁灭性的。
这种创伤不仅是遗留在夀春城土地上的,更是刻进了每个夀春百姓的心中。
恐怕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过去,年年的梅雨季节,都足以勾起他们的伤心往事。
杜智多愧疚的说不出话,他险些觉得自己没脸再待在这里。
为什么当时鬼迷心窍,什么都听沈随风说的呢?
他对旁人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无动于衷,那是因为他深爱的那片地方在京城。
杜智多脸色难看,几乎要撑不住,他在想,将来等自己百年之后,到了地底下,该如何同列祖列宗们解释这件事。
夀春的官员李定安被冲走,城中的事宜,则理应交给其下属师爷来负责。
杜智多从商的多,可不敢掺和这种事。
他询问了师爷何在,听说早早的就被李定安打发到了春山上,立刻叫人去请。
手下领命而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忙叫住对方。
“等等。”杜智多轻咳了声,微微偏头,问身边小厮模样装扮的沈随风,道:“去山上传信,城中发洪水的事情瞒不住了。”
“恩。”沈随风淡然的点点头。
杜智多还在等着他下一句,哪知道对方根本不做声了。
这是什么反应?
杜智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哼了声:“那就说了?”
“早晚都瞒不住。”
这说的是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