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既然小枙妹子要为那尤三娘讨还公道,姐姐我就带你同去县衙,去讨这个公道。”许莹将手中的帐册往桌上重重一扔,施施然地站起身来。
县衙的大堂里燃着巨烛和灯笼,两行衙役手里持着水火棍立于堂下,身穿青色鹭鸶官服,头戴七品乌纱帽的赵知县高坐堂中正位,身旁立着刑名师爷。大堂的西侧站着刘必显、范同舟、许莹和小枙,十几名穿着皮甲、腰胯大刀的军士在其后肃然而立,他们是许莹从军营里调派过来的护卫。
“将人犯带上堂来!”赵知县从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火签,咣当一声掷于地上。这赵知县高坐正堂,一脸的严肃,心里却在暗暗称奇。他今日看到刘必显,只是问了问线索,实未想到将军府竟是如此重视此案,不仅从后门送来了三百两银子,这许娘子、刘必显,还有大堂里站着的这个不知名的美貌少奶奶,竟然一起来到县衙里,誓要为苦主讨回公道。
一个短壮的汉子被两名衙役擒着胳膊带上堂来,左右两行衙役嘴里喊着“威武”,手里持着的水火棍随着喊堂声有节奏地在青砖地面上戳打着,那汉子伏跪在地,身子一阵哆索。
许莹从人群里走出,盈盈跪于堂下,声音中带着哀惋。
“大人,死者尤三娘与奴家情同姐妹,她在城里无亲戚族人,奴家恳以苦主身份听审,伏请大人垂怜允可。”
“本堂许可!”赵知县威严地说。
“谢大人!”许莹一拜起身,立于一侧。
惊堂木一拍,赵知县对堂下伏跪着的短壮汉子喝道:“堂下的可是那何渊?”
“是……是小的……”那何渊牙齿打着颤。
“何渊,死者尤三娘,可是你的姘妇?”
“是……是小的婆娘……,小的只等时局安靖了便要迎娶她……”何渊忙不迭地磕着头回话。
“昨日你在赌场输了钱,回去时这尤三娘就已经死了?”赵知县沉声问道。
“是,小的回去时,三娘已然气绝身亡,她那孩子郑小虎晕倒在屋内,是小的喷凉水弄醒了他……”
“你平日都是输光了钱才回去,昨日为何才输了二两银子,便自行回去?”赵知县紧紧追问。
“回大人的话,小的昨日输了钱,心中火大,小的想回去找……找三娘泄泄火……”那何渊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上下牙齿打着颤。
“荒谬!”赵知县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堂两侧的衙役们立时又喊起了“威武”。
“大人,小的所说句句是实,请大人明鉴,大人明鉴……”何渊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你回去找尤三娘求欢,尤三娘恼你滥赌成性,拒绝于你,你恼羞成怒,便杀了她?”许莹冷冷地说道。
“你……,你血口喷人……”何渊对许莹大叫起来,又仰头看着堂上的赵知县,“三娘那孩子赵小虎亲眼所见,凶手实另有其人……,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七八岁的小孩懂个什么?何况你是尤三娘的姘夫,淫威之下,那孩子如何敢指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