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小组的活动课围绕书香校园开展得有模有样,在检查组第三次巡查时竟获得了好评,还为此召开了全区的现场会,这让沈定邦深受鼓舞。他要谢谢辅导员们,于是让高斜阳联系赵醉晓。酒桌上,沈定邦一一陪着辅导员们喝了一圈后,自己又倒了一杯,说:“这次我们的活动课有了特色,仰仗在座的诸位,我代表学校再次感谢大家!”两位副校长也同时站了起来,共同举杯。然后就是互相让酒让菜,气氛很是和谐。直到晚上十点多谢宴才结束,临走时,沈定邦叫住了王刚和乔云山,高斜阳知道沈定邦的意思,便朝他点点头,说:“我去送送醉晓老师。”人们走得差不多了,沈定邦又拿起了烟让给王刚和乔云山,对他们说:“明天我想去市里的医院做个体检,家里的事两们多费点心。”王刚和乔云山当即表示表示:“放心吧!我们会认真的。”乔云山问道:“最近身体还好吧?”沈定邦摇摇头:“不是很好,右肋下疼得有些频了。”乔云山关切地说:“那要尽快去看看,养病如养虎啊!”沈定邦说:“所以学校的事要拜托二位了!”王刚说道:“瞧您说的,这不也是我们的责任嘛!”沈定邦笑了笑:“有你们,我就放心了!”
高斜阳扶着醉晓从酒店出来,叫了辆三轮摩的,他想让司机把醉晓送回家,可醉晓却拉住高斜阳不松手,高斜阳无奈只好上车同他一起回到了学校。醉晓今天的确有些贪杯,在酒桌上就已显出了醉意,高斜阳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拿出一支烟刚要点,醉晓一把把他抱住,嘴里叫着:“兄弟,兄弟,还是兄弟好!还是酒好!”高斜阳用力挣脱他,说道:“你没那么大酒量就少喝点……”话没说完就被醉晓打断了,“兄弟……哥喝的不是酒,是愁啊!”说着,醉晓竟哇哇大哭起来。高斜阳这才想到醉晓是遇到了麻烦,难怪今天这么贪杯?他扶着醉晓坐下,对他说:“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说破无毒。”醉晓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却酣声大起,高斜阳苦笑着摇摇头,将他拖到床上,醉晓在醉意中嘴里胡乱地骂着:“臭女人,什么东西,人尽可夫的玩意儿!”高斜阳只道是他的个人感情出现了危机,便劝道:“行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又是一个艳阳高照,没什么大不了的。”醉晓昏昏地睡去了,高斜阳端了杯茶出了德育室,他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看看表快十二点了,便打消了念头。月光如水,给原本静寂的夜增添了许多妩媚,操场四周的杨柳恬静地垂着柳枝,安详地享受着月夜的沐浴。快到中秋了,高斜阳的心中比往常又多了些牵挂,他打开手机给艾锦云发了条短信:每逢佳节倍思亲,月光如水念一人。
大慨是由于空气中的雾滴缘故,秋天的朝日没了耀眼的感觉,却火红火红的,像个灯笼从东方地平线冉冉升起,给大地带来了祥和。醉晓眼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房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翻身坐了起来,这时高斜阳拿着漱口杯从外面进来,看醉晓醒了,忙关心地问:“怎么样,头还晕吗?”醉晓没回答,却反问高斜阳:“这是哪?我昨晚喝多了吗?”高斜阳点点头。醉晓拍了拍脑袋,问高斜阳:“没出什么丑吧?”高斜阳忙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高斜阳犹豫着没在说下去,醉晓却急着问:“只是什么?快说啊!”高斜阳把漱口杯放在桌子上,并没有直接回答醉晓的话,而是含蓄地劝道:“以后没事多关心一下家里,艺术毕竟不是生命的全部,何况爱的艺术也大有学问喔!”醉晓听出了高斜阳的弦外之音,叹了口气:“哥们儿,有时间细聊。”说着他下了床,高斜阳指指脸盆:“先洗把脸吧!”醉晓好歹洗漱了一下,说:“我先回店里看看,下午再见。”高斜阳答应着送醉晓出了楼,迎面正碰到艾锦云,她肩上背着一个棕色的皮包,怀里抱着一个蓝色的档案夹,看见高斜阳正同醉晓挥着手告别,忙停下也和醉晓打了声招呼,然后贴着高斜阳一起回到了心理咨询室。
艾锦云一进屋便闻到了酒味,她盯着高斜阳问:“喝酒了?”高斜阳说:“没有,是醉晓,昨晚喝得有点高,住在学校了。”艾锦云把档案夹和皮包放在床上,打开窗子回身抱住了高斜阳,把嘴贴在高斜阳的嘴上使劲儿亲了亲,笑着说道:“还真没有酒味。”高斜阳兴奋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艾锦云从抽屉里拿出梳子,一边替高斜阳拢着头发,一边说:“我可是为你好,要是痛风犯了,有你的罪受。”高斜阳搂住艾锦云的腰,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怎么能不听话呢?”艾锦云用手指点了高斜阳鼻子一下,说:“这还差不多,记住以后要听老婆的话啊!”高斜阳心里一阵激动,他突然抱紧艾锦云,贴着她的耳边说:“老婆,我爱你,我们结婚吧!”艾锦云一愣,眼睛直直地看着高斜阳,许久她慢慢低下头来,说了句“再说吧!”高斜阳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艾锦云,艾锦云笑了笑,说:“我还没准备好,再说现在的工作又挺忙的。”高斜阳的热情冷了下来,他本想艾锦云听到他向她求婚,一定会激动得抱住他,兴奋地答应。可结果却出乎意料,艾锦云不仅委婉地拒绝了,甚至连兴奋的样子都没有。他松开紧搂着艾锦云的双臂,悻悻地走到办公桌旁,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艾锦云看出了高斜阳心情的变化,走上来亲了亲他的脸颊,娇嗔地说:“傻东西,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给我啊!”高斜阳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是……没有……一切都听你的!”在同事和朋友中一向不可一事、狂傲不驯的高斜阳此刻在艾锦云的面前竟温顺得像只老猫,而艾锦云有时却不太喜欢,她要的是高斜阳那种与生俱来的狂傲和潇洒,这才是最吸引她的。可当高斜阳不顾一切地爱上艾锦云后,在她面前那种狂傲和潇洒随之荡然无存了,艾锦云也正是由此感觉到高斜阳对自己的依赖,这让她深深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幸福。
沈定邦从医院打来电话,告诉高斜阳检查完毕,结果是胰头肿大,医生说没什么大事,高斜阳松了一口气,马上告诉了韩文清,这个小兄弟听了后手舞足蹈地大叫起来。沈定邦、高斜阳还有韩文清是师范学校同班同宿舍的学友,毕业后又分到了一所学校,当真是情同手足,没事的时候,三个人总是坐在一起喝点小酒。提起喝酒,是韩文清的一大噬好,而且十有九醉,沈定邦曾和韩文清的媳妇暗定同盟,分别在学校和家里限制韩文清的饮酒,但一年下来收效甚微,沈定邦不得不向弟媳低头认罪,自上次韩文清喝酒出事后,沈定邦就再也没到这个兄弟家去,他是恨铁不成钢啊!论讲课韩文清在全乡绝对算得上是一流,论成绩也是呱呱叫的,沈定邦曾一度想提拔他当教务主任,可他就是舍不得这口酒,学校一再强调中午禁止饮酒,以免影响下午上班,他就把酒瓶子藏在铺底下偷着喝,弄得沈定邦实在没办法,几次想把他调走,高斜阳却劝他睁一眼闭一眼,毕竟他的能力和人缘都是非常好的,没人和他较劲。韩文清也自知给两位兄长带来不少麻烦,于是就在工作上倍加努力,这样一来反倒成了师生的偶像,高斜阳笑着说:“我有这等兄弟,何愁江山不定。”听似玩笑,可每每统一检测时,没有韩文清的毕业班参加,学校的总成绩就不理想,而一旦他的班级加入进来,学校的总成绩便在全区叫响,连沈定邦都认可了高斜阳的话。
韩文清高兴地拿着教案去教室了,高斜阳也出了六年级办公室,正要进机房,任静来了电话,让他赶快回德育处,高斜阳不知什么事,忙下楼向德育处走去,一推门他愣住了,张志国脑袋上缠着纱网出现在他面前。看到高斜阳进来,张志国忙笑着说:“够忙的,高主任。”高斜阳仔细看了看张志国的脑袋,说:“听说人的脑回要是深的话,这人就聪明,你没顺便让大夫给你剔剔?”张志国呵呵笑着:“您怎不早说呢?等下次吧!”任静忙“呸呸”两声,说:“瞎说什么?一次还不行,还要下次。”王施兵拿出了手机,对着张志国:“别动啊!留个纪念。”任静责怪道:“什么好事呀!留什么纪念。”张志国则不以为然地说:“这打扮不是谁都能化妆的!”在一片嘻嘻哈哈中,高斜阳把照相机交给王施兵,王施兵顿时来了精神:“对对,用正式的清楚。”高斜阳捂住了镜头,对王施兵说:“今天把所有的活动课都拍下来,然后做个展牌放到大厅。”王施兵有些傻眼了,任静和张志国乐得前仰后合的,任静说:“这才是你该发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