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嬴政很清楚,谈判这个事情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心理的较量,即便如今大秦已经平底了楚地,即便如今范增手中已经没有牌可以打,可是如果没有范增这些人的支持,楚地说到底也只是名义上属于大秦,内在的矛盾却不会彻底消失。

    只要矛盾存在,那么就总会有爆发的一天,这个爆发的时间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或许是十年。

    杀了范增这些人,固然能够缓一时,但是那么多反对秦国的人难道真的都杀光么?

    没有人的一个国家还有什么用?

    而嬴政如今就是要趁着范增这难得脆弱的时候,彻底的击垮嬴政心中的信念。

    只要范增能够配合,昭通这些蛇鼠两端之人,根本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而且这一次南下,嬴政还带了一个特殊的人质。

    陈郡郡守大堂,胡亥走进来的时候,项梁已经在大堂。

    “江东项梁见过大秦皇帝陛下!”

    项梁在咸阳久为人质,如今再次回到江东,可一切都面目全非。

    楚国复再失去,自己的侄儿项羽也变成了一堆白骨,项氏一族的全部精英都彻底没了。

    此刻站在这里,项梁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若不是一丝理智,恐怕早已离开这个人世。

    嬴政走上主座坐下,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坐吧。”

    “谢大秦皇帝陛下。”项梁起身称谢、坐下之后的项梁,眼观鼻口观心,如老僧入定。

    大堂的气氛瞬间有些沉闷。

    项梁老僧入定,而嬴政则是在打量着项梁。很平常的粗麻长袍,周正的四方脸庞,唯一让人印象比较深刻的应该是项梁倒竖的八字浓眉了。

    只是面色平静的项梁,此刻浓浓的八字眉却是几乎拧到一块去了,显示出他的心里此刻是无比的纠结。而拧眉这一点,显然是项梁的一个习惯,而他自己从不曾注意过。

    也是,两个本来你死我活、老死也不应该有所往来的对手,突然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任谁都会有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心理障碍。

    项梁表面看起来一点不惊讶不着急,但是心里却是一直在想嬴政为什么会让自己活着。

    他不是没有想过嬴政想要说服自己为大秦效力,不过这个假设在项梁看来太过荒谬,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除了这一点,项梁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这秦皇图谋的。“项将军,是不是以为朕不杀你必然是对你亦或是项氏一族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