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不见,兄妹二人无声地对哭了一场,好一会儿才止住。
随后,周弈让若弗坐在矮塌上,他自己则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了,有些难为情地道:“我这儿没有茶水,你要渴了,我领你去伙房喝。”
若弗摇头,同帕子揩着泪,“不必了,哥哥还是同我说说你吧,你是如何躲过官府的耳目回京的?”
“大约是我运气好吧,再加上几个江湖朋友帮忙,就这么回来了,其实我也才回来一个多月,一回京便来了这儿,刘伯伯见我没处去,留我在此处同他一起打杂,如今风声虽不如先前紧了,可我还是不敢抛头露面,整日都待在伙房,能不见人便不见人。”
“哥哥真不容易,我的境遇却比你好一些。”
接着,若弗便将自己被宁家收留,后跟了戚氏回京的事儿都一一道来,唯独隐去了宁长青。
周弈摇头,长叹一声,“你也不容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那穷乡僻壤,想必吃了不少苦,不过……”周弈将她上下一通打量,觉着她较先前大为不同了,可有说不上是哪儿不一样,“阿弗,你变了许多。”
“是啊,我也觉着自己变了,”若弗低头,拨弄着腰上鸾带。
“不过,无论怎么变,都是哥哥的小阿弗,”周弈含着泪笑,伸出手去抚了抚若弗的鬓角。
“哥,你别再招惹我,回头我又要哭了,”若弗说着,吸了吸鼻子。
周弈笑了声,而后抹了把泪,肃了神色,“你说你现在住在国公府?”
若弗道是,“伯母说我离家之前已国公府已向我下了聘书和聘礼,便算是国公府的人,伯父会去向圣上求情,如此我便不会因爹爹的案子被连坐。”
听罢此言,周弈大大松了口气,颔首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若弗离家时他在湘州,并不知她是为逃昏才出走,还当她真如她自己说的,只是为了去寻他,是而,他以为若弗是心甘情愿嫁给秦汾的。
毕竟,秦汾是她自小玩到大的唯一的伙伴,虽然脑子不大好使,可对若弗那是没的说的,况且论家世,国公府可不是周家能攀上的,所以若弗愿意嫁给他,也不奇怪。
“哥,要不我去跟伯母说说,让她给你寻个好住处,”若弗说着,环视了眼四周,“如此你也不必在这么个地方受苦。”
“不必麻烦,我在这儿便很好。”
“可是……”
周弈抬手,“多一个人知道我在京城,我便多一分危险,虽然我信得过伯母,可她给我寻住处总得派人手,不免让更多人晓得,我不能冒这个险,况且我在这儿过得也挺好的,”周弈故作轻松地笑。
“好什么好啊?”若弗瞥了眼身侧那乱糟糟的棉被,“还不如原先家里的小厮们住得好,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枕头也没有……”若弗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这时,屋外传来凌子的喊声:“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