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转头看向秦斯。
雌虫的头发乱糟糟,像是干枯的稻草。他的眼睛应该很大,在精神很好的状态下应当很漂亮,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越发显得呆滞无神。
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囚衣,裸.露出排骨似的干瘪的胸膛。
秦斯打量了他一眼,心下了然。
估计是个自暴自弃,遭受过囚牢暴力的虫。
迪卡从床上起身,没有搭理秦斯,径直晃晃悠悠地往洗手间走。
他的两个室友想要拉住他,却被他躲开。雌虫跟秦斯擦肩而过时,秦斯嗅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这件事原本只是个小小的插曲,这样的犯虫实在是太多。他们出生于低等家庭,从小就在罪恶与脏污中长大,浑身的敌意与仇视,早已没有什么善恶观念,活的不虫不鬼。
与之对比,反倒是秦斯他们那一批后来的走私犯虫,好歹还存留一些对自我的认知。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
秦斯早早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略显单薄的背心,熹微的晨光落在皮肤上,像是镀了一层雪光的瓷器。
他绕着碉堡附近的一个冰湖慢跑了几圈,感觉身体里的寒意被逼散些许,有种灵魂终于落到实处的踏实感。
他的这具身体实在是过于柔弱,虽然穆溪在救下他的那些日子里也用尽了办法,按照他的要求为他做了调整与改造,但还是跟他以前的身体状况没法比,这也使得他不得不加强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与锻炼。
冰湖旁边有个小树林。
秦斯经过时,听到一声悠扬清脆的口哨。
他回过头,果真看见佐伊正斜斜倚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对他挑眉,唇边挂着一抹笑。
秦斯抿了抿嘴唇,朝他走过去。
“我一直很想知道。”他伸手抹掉额角的汗,说,“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佐伊似乎有些愕然他的主动,但还是马上回答,像是曾经重复过千百遍那样。
“这里,有个疤痕。”他爽快地取下面具,果然,右边的侧脸上横亘着一道伤疤,长约十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