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弈却断然否道:“不。”他摆手,“孤既无法替她做主,又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事,谈何赶你。孤不信,以真心待之会换不到真心。”
最开始,他同意落鸢留下,到如今,他依然同意落鸢留下。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要靠别人退却才能得到,何其荒唐无能。落鸢不能走,他若走,便是他闻人弈窝囊。
就算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就算有朝一日真的会暴露,他也要留下付之涯。若一心为一个人好,又怎会只将她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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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己有,有两个人一起守护着她岂不更好。
谁叫他这副儒弱样子,疲于为国奔命,只恨落鸢办得到的事,他自己办不到。爱,是真的爱,是刻进骨子里的爱,而不是牢笼铸就的爱。
落鸢本就是别无他求的了,燕妫能想通,他除了免不了有丝丝怅然外,剩下的都是高兴。听到歧王不会赶他走,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提起笔再表诚心:“终年劳累,身有旧伤,恐命不长久。然体肤虽衰,人随心走,却最痛快。”
闻人弈盯着“命不长久”这四个字,迟迟没有开口。他还记得当初的付之涯,是英俊神武的模样,和今天不能示人的样子判若两人,不免心生唏嘘。落鸢特地写下这四个字,是在叫他放心——用不了多久,不论是付之涯还是落鸢,就会彻底消失在苍穹之下。
闻人弈到底什么也不说,只赐了新制的面具与衣物给落鸢,就让他回去了。那黑影一瘸一拐微驼着背离开,似比一年前矮瘦了好多。他凝着眉头,唤人过来吩咐下去,请御医到瑰燕宫给落鸢把把脉,若许名贵药材,尽管取用便是。
“王上!”
刚目送落鸢出门,殿外紧接着就跑进来一传话给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出大事了!”
……
燕妫自那日与歧王交了心后,便迫不及待把捆缚了一年之久的本性慢慢释放。可到底身份如今不一样了,一言一行还应像个王后,故而小心收敛起眼底锐气,饶是这样,还是把结香瑞香吓到了。
林姑姑一把年纪经历得多,当中秘事也见了不少,故而还稳得住,笑呵呵地在中间说些调和的话。
今日午后。
燕妫看也没看送来的头花:“拿走吧,本宫不想戴。”
瑞香欢欢喜喜摘了最好看的海棠花来,原想帮她插在耳后发间,却被她拒绝了。燕妫本就不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不得已穿戴了一年之久,到现在实在是不想忍了。
今日她选的是件平日里甚少穿的青色衣裳,口脂只淡淡抹一层罢了,不喜首饰碍手碍脚又将镯子取下丢进妆奁里,发髻上小巧精致的步摇也换成大方素雅的玉簪子。另叫了尚衣局的人过来,特地嘱咐以后不可再做百褶裙,当节省布料禁奢靡之风,广袖也应缩小尺寸。
还将几套旧衣裳扔给尚衣局的人,让改成窄袖或是半臂,将裁剪下来的布料做成荷包香囊或是手绢之类再送来。
此时她正将妆奁中,喜欢的不喜欢的分门别类重新整理,日后怎么打扮,尽量挑自个儿真正喜欢的来,倒是未留意到瑞香的失落。
瑞香以为自己做错了,捏着花耷拉着脑袋退出去,和结香相视一眼,两人俱是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