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听不出好赖话,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得意洋洋道:“贵妃得宠,又有子傍身,比那生不出蛋来的女人可不知强到哪儿去,登后位是早晚的事。”
她口出狂言死皮不要脸,张思远一时拿她没法子了,堂堂国母被一个刁妇说得不堪,他也实在不忍听了,跟这等粗鄙之人费唇舌,那真是自己的不对。
他揽过思夏,又扶着她上马,随后自己也上去,调转马头,居高临下朝随从令道:“照看一下那个人的手。”
说罢,打马离开。
即便张思远平日里病病歪歪,然而家里的人却有功夫好的。随从得令后称了声“喏”,便收匕首松开婆子。
她就是记吃不记打,才被松开,便破口大骂:“我呸!老身也用你来照……”
张家随从的匕首又甩出来了,婆子惊得打了个嗝,跟着她的人格外汗颜。
宝绘无语地看着她,又上前去扶车夫,两人紧了紧车辕,便往郧国公府走。
婆子看着他们离去,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手叉腰骂。忽然,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婆子又骂自己人:“没用的东西,叫什么叫!”
骂完之后她惊了,方才登车拉人的仆从两手是血,看上去是废了。
她并没有被吓到,而是气地跺脚:“赶紧跟着那辆车,去看看是什么人!老娘非揭了他的皮不可!”
张思远本想带着思夏尽快回去,但走着走着他减了速。上个月在辋川击鞠场时与她共乘过一骑,那时他吓了个半死,怎么没嗅到她薰衣的香这般好闻?
大约是思夏今日出门给冯素素庆生的缘故,她衣服上的香气比平时要浓一些,是檀香。
张思远闻着,脸就贴近了,凑到她耳畔,意识到失礼时,连忙低声问:“怎么回事?”
他从后方贴来,又在耳畔说话,思夏浑身一颤。
张思远能看到她耳朵的变化,抿嘴一笑,重复问:“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可不知怎么的,思夏愣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左一歪。
不待她惊呼,张思远的左手臂已经猛地往里兜住了她,又听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要跳马!”
她为自己一瞬间的胡思乱想而羞愧,她阿兄来寻她,又及时救了她,她怎么能把她阿兄的作为想成别的心思?忙摇头,赶紧说了实话,说话间,她已经感受到他手臂发了僵,遂急急问他:“今日,是不是结梁子了?”
结梁子便结梁子,自以为是的猖狂东西,既然要找死,张思远总不能拦着阎王收人。
他不想解释这个,而是不轻不重地刺了她一句:“我说了不让你去,让人把礼物送过去就行,可你偏要去,竟是给冯时瑛解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