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挽留他,也没有骂他叛徒。我挤出一个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成熟。
“这样也挺好,市里面都是好学校,你成绩也不错,去了之后肯定更上一层楼。”我发自肺腑说的话,自己竟感到酸溜溜,心里面也苦涩,就算不舍也要吞下去。
毕竟从小到大段景成绩没下过年级前十,属于长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待在小镇子里太屈才了,一亩三分地终究是困住他的牢笼,鲲鹏就应展翅于蓝天。
那天起我觉得自己应该长大了,控制住脾气,也学着像大人把事藏在心里。
我送段景到了车站,目送他巴士消失在路的尽头。安慰着自己,离开了谁日子不都得照样过,我如此阿景也是。
谁离开谁都能活,只是随口呼唤的名字,再无人应答,酸涩仍会堵塞于心。
再度见他已经是半年后,他默默的像个木偶人,不再刻意的黏着我,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总是安静的坐在窗口看书,书一页页被风掀动,也不恼再度翻回。纤长的睫毛颤动,白皙的手压住书本,像一张唯美的风景画,一遍一遍描摹心头。
以前被弟弟黏着爱搭不理,现在他不贴着,反而不习惯,自己还上杆子去烦人,人真贱啊!
我骂着自己,想着如何让弟弟回心转意。
这一想就是两年。
初二的暑假他破天荒的跟着我,还死命不让我去河边游泳。
我和苏南约好了,不打算出尔反尔。我答应他不下河游泳,就在河边踩水,他才同意要求和我一起去。
美名其曰一起去,实际是赤裸裸的监督。
一起去的还有苏南的堂妹苏苗苗,苏南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知道段景不让我下水,便让我装做中暑,他拉着我弟去买水。
先斩后奏这一招,苏南比我更会使。
不赶巧的是,我真中暑了,头晕晕沉沉,苏南还悄悄夸我演技精湛,拉着我弟就跑了,而我只能看苏苗苗在河边踩水,白白浪费了兄弟给的好机会。
苏苗苗踩着水,蹬鼻子上脸泼我,要不是哥难受,我一定给她塞水里。
“明哥,对面好像有个白衣服的女人,一直在往这边看……”
我抬眼哪有人。
她甩我一脸水,我还在窝火,我就吓唬她道:“河里面每年都要死人,是在抓交替,你小心被水鬼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