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地看过去:“臣斗胆问皇上一句,臣的夫人到底是犯了哪种罪,才会被关进刑部大牢里?”

    “既然顾相已经看到神石,那朕就直说了。”李政背起手,也不再遮掩,“言溪胆大妄为,竟敢在神石上动手脚,将自己的私心冒充为先帝旨意,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此事已定夺?这罪名她认下了?”

    “那倒没有,但这事与她牵扯颇深,在没有查清楚前,朕自然不能放人。”李政盯着顾容卿,摇摇头轻叹一声,“顾相若是来为她求情的,那大可不必,朕一向公事公办,你还是别费那个口舌了,也免得辜负言溪的一片良苦用心。”

    顾容卿怔了怔,似是没听懂他是何意。李政也才反应过来,顾容卿并不知晓今日之事。

    “你们二人签下的和离书,言溪已经交给朕了,说是求朕定夺。朕又不傻,她此举不过是为跟你摘清关系,免得你也被牵扯其中罢了。不过,即便如此,朕还是准备允下来。虽说当初是朕为你们二人赐婚,但既然你们之间无情意可言,朕也不介意再为你们做回主。”

    既然有和离书的存在,李政心知肚明,再想借夫妻关系连坐罪罚来对付顾容卿,不过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倒不如借此机会将这桩亲事作罢,虽未扳倒顾容卿,但却得了个玩伴,也是何乐而不为。

    听李政说完,顾容卿也明白了言溪为何要将他弄晕。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这一纸和离书,不过是想尽办法逃离他罢了。

    “不行!”他当即回绝,“臣反悔了,不愿跟她和离。还请皇上将和离书还给臣。”

    这什么意思?

    一个要和离,一个不愿和离,简直是将李政夹在中间当猴耍!李政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齿道:“顾相就莫要开玩笑了,你与言溪成亲数月,至今都未圆房,这不就是对人家无情意吗?既是如此,何必再苦苦纠缠在一起。”

    说罢,李政轻哼一声,摔了袖子正要离开。不料,才刚迈开步子,就听身后人悠悠开口:“臣以为,先皇旨意句句属实。皇上,您怎会疑虑这是人为的?”

    李政转过身,皱起了眉:“顾相是何意?”

    “皇上,臣愿交付一件物什,从皇上手里讨回夫人及和离书。”顾容卿蓦然道。

    “朕说了,顾相就不要再白费……”

    “兵符!”

    李政瞠目,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停了会儿后,转个弯儿又咽下了肚子里。

    狱中昏暗,透不进片缕阳光,只靠着墙上每隔几步就可见的火把子照明,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倒真像是一座活地狱。

    四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铁锈气交融,闻之听人作呕。言溪安静靠着石墙,冰冷潮湿地触感令人心惊,她却混若未觉,反倒还觉得背上伤痕稍稍缓和些。

    她盯起往来狱卒,听着时不时传进耳畔的哀嚎,不由苦笑。这游戏别的细节不咋地,但牢狱里倒还该有的都有,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比墨闲斋做的良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