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象鬼影一样的人毫无反应，他身穿一袭简陋的黑袍，兜帽遮掩下的面容完全看不清，赤着的双足上锁着镣铐，如同受难的忏悔者，但他手捧着的那一份好象契约一样的羊皮纸却象国王的诏书一样精美。
老约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竭力让自己的视线集中，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光明教会与法师公会的忏悔者是不可能活着来墓园的。
距离越来越近了……
老约翰终于看见了黑袍人的面容。
他认得这张脸！
七天前，他负责盖的棺，埋的土，那具棺木大得就象他的房子一样。
穆拉！
树人穆拉的脸长在了一个人类的脸上！
应该是说，这个人本不应该是穆拉，但他长着和穆拉一样的脸，虽然身材与四肢完全没有穆拉的雄伟之姿。
这……看上去非常地违和。
老约翰瞪着“穆拉”，但“穆拉”完全无视了他。
“穆拉”只是盯着墓地，口中喃喃自语地吟唱着，“愿大地之神永远眷顾你之灵魂，照耀你之前路，让你重生于彼岸，逝于花开之地，不再纠结于生之烦忧，死之哀恸……”
“你所订之契约，神愿所至，必将践行，无可违背。”
“……”
随着黑袍人的吟唱，老约翰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睡意就象半夜袭来的一样无可阻挡，如果可以的话，他简直都想躺进棺材里睡上一觉了。
随着吟唱声渐渐高昂，黑袍人身体的周围漾起一圈圈虚幻的气浪，波及整个墓地，蔓延至很远。
穆拉的墓穴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又安复如初。
瞬息之后，老约翰在沉睡的状态中醒过来，他眼瞳中的亮光闪了闪，就象熄灭的蜡烛被人重新点燃一样。
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如同夜梦乍醒时的感觉，连自己是否做过梦都忘了。
他依旧拎着蒌子与扫帚，他走路时的喘息声依旧响得象老马在打响鼻，他只记得自己要来这里打扫，至于什么黑袍人，什么卖花的念头，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