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彻底落幕,晚风踩着缥缈的云而来,混杂着寒冬的冷意,肆无忌惮地吹在两人脸上,冰刮似的疼。
伴随着树枝与叶之间的飒飒,两人终于穿过了狭窄的小巷,窥见了江面的粼粼——
很少人知道,在这条不起眼的小巷尽头,是可以直见A市城江绝美江景色绝佳的位置。
“……”乔嘉南凭栏侧身,紧了紧风衣的领口,扯笑,“贺大少,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吹风吧?”
晚风吹起了贺庭温几缕柔顺的深褐色头发,又轻轻地放下。
他顿了顿,对上乔嘉南的双眼,毫无声息地将眸底暗流隐去,沉声:
“你还记得那一次,你是为什么闹失踪吗?”
乔嘉南扯起的笑意缓缓退散。
那是三个月前,A市的末夏。
洁白又肃穆的医院VIP病房中,乔嘉南一脸冷意地挡在了妇人的身前,毫不犹豫地将桌上的名贵补品全然拂落在地。
然后她挺直着背脊,一双红唇抿得紧紧的、看着眼前站在中央的女人,一字一句都像从喉间挤出的怒:
“我再说最后一遍——”
“贺婧仪,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随着最后一字怒音同时落下的,是乔嘉南砸碎了手边的玻璃花瓶,捏着破碎的瓶身指着向贺婧仪的手。
锋利的碎片轻而易举地就割破了她的掌心,可她面色不动如山,就这么看着眼前人。
对视半晌,贺婧仪终是后退一步,高跟鞋的鞋跟落在瓷砖上,落得清脆的一声响,她微笑着,带着安抚的意味:
“嘉南,你冷静一点,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乔嘉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沾着满满的讽嗤笑了声,“帮什么——”
“是来帮我爸,把氧气管给拔掉么?”
室内有一瞬间的寂静,直到身后的乔母没忍住的一声抽泣,才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她颤抖着手抚上了乔嘉南挺得直直的背脊:
“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