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衡看了一眼天色,再过一会儿天就该彻底亮了,街道上行人渐多,到时候看到沈家大小姐一身嫁衣奔走街巷之中,便是再蠢笨之人也能猜到,沈家入赘的女婿逃婚了。
想到如今他还需借助沈国公府隐蔽身份,帮沈大小姐一个忙也算是还了人情。
穆衡策马上前与沈如娇并行,同她道:“大小姐,我昨日似乎在平旌坊里见到过姑爷。”
沈如娇闻言立即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看着穆衡道:“你见过他?!”
“昨日管家让我出门采买,远远瞧见一人与姑爷身形容貌都极为相似,我见他行色匆匆,从一个巷子里出来。”
沈如娇眉头紧皱:“你之前为何不说?”
穆衡道:“我担心自己看错,只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若线索有用,或许能帮到小姐。”
平旌坊里有京城最大的妓馆,也有不少暗娼门子,光是想到郑宥之可能正在眠花宿柳,巨大的羞辱感令沈如娇泛起了恶心。
她深吸了两口气,把心口翻涌的恶心之感压了下去,咬紧了腮帮子同穆衡道:“带路,去平旌坊。”
平旌坊离着不远,只用了一刻钟的工夫便到了。
沈如娇跟着穆衡一路七扭八拐地拐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巷子里,走到一户人家门前,穆衡停了下来。
那户人家的门上挂着一个暗娼专用的太极木牌,阴阳颠倒示意着有客上门。
似这种独门独户的小院,是京城之中最下贱的暗娼馆子。
迎来送往的客人都是三教九流之辈,而且因十分廉价,一日里接的客可达二三十人。
沈如娇本就因一夜没怎么睡好头疼得紧,又因郑宥之逃婚一事惊怒不已。跑遍整个京城吃了一肚子冷风,没想到她的未婚丈夫竟躲在这么一个腌臜之地!
委屈不甘以及被玩弄的羞辱令沈如娇愤怒到了极致。
她冷笑一声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一手拎着红裙,一手执着马鞭长驱直入!
穆衡在她身后,瞧见沈如娇一脚踹开了大门不由地挑了挑眉,这位沈家大小姐跟他想象中的名门闺秀似乎不太一样。
院子不大,沈如娇不过几步就走到了屋前,方才那一脚她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这会儿腿也麻脚也疼,只能将重心移道另一条腿上站着,朝着屋内怒喝:
“郑宥之!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拎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