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完他一身既合乎规矩又彰显身份，却并不惹眼的衣衫服饰，汤午悄然收回目光，又肯定了一回自己做的决定。
这位刘夙殿下当真是天生帝王。
刘夙生性多疑，警觉非常。几乎就在汤午收回目光的一瞬间，他准确地捕捉到了视线来向，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后者身上。
那人远远落在官吏之后，瞧着像是并不出挑的小吏。刘夙目力上佳，一眼便瞧清了汤午的样貌，心下更是赞不绝口。
不过瞬息，他便收回了目光。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董倡不动声色，将刘夙的打量看在眼里。面上却并不多说，主动引了刘夙往京兆府里头去：“京兆府分管京兆大小诸多事宜，还请殿下往这里来。”
刘夙自有京兆尹接待，汤午与同僚等诸吏，也不过是被拉来行一回礼，偶然有幸得见贵人。
还是先送了刘夙与董倡进，余下众人才各自散去，忙着手头公务去了。
左右相邻屋室的同僚与汤午一道回去，一人便禁不住感慨：“若是能与二殿下说上话，我便如愿了。”
“没出息。”另一同僚笑骂一句：“这便如愿了？”他道：“若换了我，必得在殿下面前混个相熟，才算心甘。”
说着，同僚移肘碰一碰汤午手臂：“正臣，你说是不是？”
还不等汤午答话，他又笑着摇摇头：“是我糊涂了，有董府尹提携，保不齐你今日便能引荐到殿下面前。”
话虽如此，两人却只有羡慕。
汤午年少才高，胸怀大略。虽瞧着冷面，却极会做人，同僚有事相求总能办得漂漂亮亮。易地而处，若换了他们是京兆尹，也极难不爱重这样的人才。
这话再由汤午接便多少显得有些不合适了，故而他只是笑了笑，并未应声。
好在两位同僚似也只是随口叹上一句，并不介意汤午究竟作答与否，三人很快在屋室前道了别。
同僚的话果真应验，汤午回屋后才坐上片刻，便有人匆匆扣响了室门。
那门吏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解释道：“汤吏容禀，府尹正唤你往牢狱去呢。”
“唯。”汤午理了一道衣冠，确认得体无误后，知有贵人相候，也不耽搁，当即随着门吏往京兆大牢去了。
如往常无数遍一样，汤午推开了牢门，却只撞见了一人立在不远处，像是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