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对这桩案子也留了心,人证物证又齐全,范景安几乎是没有辩白的余地,只能听从发落。
但他和秦瑶的婚事毕竟还未有明旨发出,所以这个案子只能以欺君罔上的罪名判,不过大家其实早已心领神会。
京兆尹一早便收到了来自圣上的暗示,自然是判得恰到好处——状元郎被革去了翰林院的职务,打回原籍永不叙用,倒是没有提和离的事情。
秦瑶听到宣判的时候眉头一蹙,这种判法难道还指望范景安回泰州和范乡氏好好过日子吗?
但还没等她说什么,范乡氏便含着一汪泪水朝堂上的大人们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对自己的这个夫君丝毫没有留恋,转头就提出了和离的要求。
在一干围观群众的哄声中,范景安深深地看了眼一旁跪着的范乡氏,眼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悲痛。
这话一出,连秦瑶也被震住了,她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嘱咐碧桃,“判案结束后,你多多留意范乡氏。”
范乡氏状告丈夫,已经深深的得罪了范家,现在又主动要求和离,等到范家人知道此事,恐怕她便更没有容身之地了。秦瑶虽然恨范景安的趋炎附势,但对他的娘子还是颇为同情。
“是,公主放心。”碧桃点头,顺着秦瑶的目光看向楼下,“奴婢有些不明白,这范乡氏何至于要做到这个份上?范景安好歹是她孩子的父亲……”
她千里寻夫,难道就是为了和丈夫和离吗?
秦瑶哑然失笑,戏谑道,“你当那范乡氏是个傻子?她这么做正是为了给自己和孩子谋一条生路。”
碧桃惊诧,“这是为什么?”
“范家在泰州势力那么大,事已至此,泰州哪里还容得下她和她的家族?”
秦瑶看着楼下那位年轻的妇人,轻笑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泰州乡家好像是有名的丝绸商吧,若是得罪了世家大族……”
乡家做的就是世家生意,靠着平头百姓生意定然是做不下去的。那既然如此,范乡氏要如何才能扭转这个局面呢?
“您的意思是……”碧桃茅塞顿开,“她这是要彻底割裂与范家的关系,重新找个靠得住的后台?”
“孺子可教,”秦瑶点点碧桃,笑得开怀,“你仔细看看乡家人的做派,若是风评很好,就帮他们一把。”
她目光深沉地看向被一旁侍女搀扶起来的范乡氏,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可怜归可怜,可也着实不简单啊……
两人说着话,楼下围观的居民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案子审到这里,已经足够大快人心,众人们得到了满意的结局,自然便失去了对后续事宜的关注兴趣。
等到京兆尹判了两人和离,范景安被官差押了下去,厅内便只余下了包括谢晋在内的寥寥几个年轻人,看和京兆尹说话的态度,便知道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