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竹顿时语塞。
李诫轻蔑地扯扯嘴角,对秦王一躬身,“二爷,所以才要请您帮帮忙,给买地的地主、士绅写个字,题个词,有您的嘉奖在,他们不会在意买地钱多钱少,肯定还会争着抢着买。而且以后农民想要把地买回去,他们也不敢乱抬价。”
秦王不禁失笑,“好个李诫,算计到我头上了!也罢,三年佃户可保灾民活命,勤劳点儿的还能攒几两银子,把地赎回来,能想出这个法子也不容易,我便成这份功绩。”
李诫嘻嘻笑着,颇有些蹬鼻子上脸的架势,“那个,二爷,还有个事儿,也得请您示下。”
“说!”
“我媳妇儿见不得小孩子受罪,想单独设个善堂,专门收容小孩子,我觉得不错……”李诫手比指划,将善堂的事说得很细。
秦王听了,凝神想了想,点头道:“这不仅可以安抚灾民,还能将他们控在原籍处,流民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不过现在又要赈灾,又要修堤,西北战事还要用钱,国库吃紧,这笔银子……”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齐王,因笑道:“三弟,我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这么着,咱俩一人出两万两银子,把这个善堂建起来,怎么样?”
齐王对政事毫不上心,正无聊地望着承尘发呆,乍听二哥叫他,再一听原来是要他拿银子,遂摇头叹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本就是出京躲清静来的,谁成想二哥也不放过我!好吧,算我怕们了,不就两万两银子么,我掏就是。”
李诫听他话里有话,暗自琢磨了会儿,陡然脑中一亮,似乎明白点什么,却是没敢接茬,只笑着沉默不语。
旁边的温钧竹同样沉默不语,他心中暗暗诧异,李诫一个目不识丁的家奴,竟有如此见识?他写的赈灾条陈,逻辑缜密,条理清晰,虽然用词直白浅显,没什么文采,但便是自己来看,也挑不出辞藻上的毛病。
就是想从文字上做功夫,给他安个“大不敬”之罪都不成。
难道背后有人指点?他便说:“条陈写得这样好,几条建议非常中肯,都说李大人不识字见识浅薄,我却不信。李大人,之前别不是故意藏拙吧?”
齐王噗嗤一笑,拿扇子虚空点点李诫,“这个本王知道,父皇让他跟他媳妇儿念书,哈哈,李诫,念不好是不是还要挨媳妇儿手板?”
李诫也跟着笑,“三爷给小的留点面子吧!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好歹也是五品官儿,这话传出去,可让我在下属面前怎么耍威风?”
听似无奈,只是他那笑,怎么看怎么带着炫耀。
温钧竹不想他的话竟引出赵瑀来,只觉心头刺痛,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微颤。
李诫眼睛余光瞥见他的神色,暗自冷笑,心道个酸儒,我醋死!
但温钧竹的话提醒了秦王,他拿起条陈,反复看了几遍,面所有思地瞟了李诫一眼。
“不瞒两位小主子,赈灾条陈的确是我和幕僚一起商量出来的。”李诫索性说,“我只是脑子里有想法,落到笔头上的事情,都是我那位幕僚在操办。”
秦王嗯了一声,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