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捂住衣领口,一手抿了抿头发,面上异常平静,“钱老爷,不用绑,我跟走。请等我换身衣服。”

    钱老爷道:“好,我等,若敢跑,我就把妹子抓走抵债。”

    那姑娘冷冷一笑,转身进屋,不到一刻钟出来,已换了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蓝粗布旧衣。

    衣服洗得发白,却很干净。

    她温柔地摸摸妹妹的头,“小花,那身袄裙留给穿。”

    她又给妇人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娘,女儿去了,您多保重,和小花好好过日子……若是爹回来,告诉他,赌债女儿替他还了,让他别再扔下们跑了。”

    “我苦命的女儿……”那妇人满面泪光,身形摇摇欲坠。

    钱老爷冷哼道:“罗里吧嗦的,快些,还要赶路!”

    那姑娘依言起身,却径直走到赵瑀跟前。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然也跟着她看过来。

    赵瑀和李诫本就姿容出众,且一看穿戴就知道是富足的人家,霎时便引得村人纷纷交头接耳,猜测他们是什么来路。

    李诫微微皱起眉头。

    那姑娘盈盈下拜,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福礼,“太太,我叫木梨,我人穷,却从不欠债,这是七十文,刚才的找钱。”

    她掌心托着一个荷包。

    赵瑀愣住了,这姑娘的举动太出乎意料,她有点看不明白。

    木梨看她不收,就将荷包轻轻放在地上。

    钱老爷也暗自打量着李诫等人。

    这几人衣着虽不甚华贵,在他看来也就是中等人家,但气度不俗,特别是那个年轻的男子,看似随随便便的,然一旦和他目光对上,就不自觉感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压力。

    钱老爷直觉这是个有来头的人,心中不安,便催促道:“都交代清楚了吧?快走快走!”

    木梨低着头跟在他身后,默默向外走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向李诫求救,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