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杜昭,是南越君子之首。
可这样的做法,一点也不君子。
杜夜阑笑道:“好好,纲常伦理应当是相对的,父母长辈爱护子女后辈,子女后辈自然敬爱长辈。父母长辈若一味伤害子女后辈,又怎可要求子女愚孝?”
我听着这话,心中沉甸甸的。不由想到了我自己。
我当年又何尝不是因为愚忠愚孝和亲北周,在北周忍了一年又一年,最后换得自己孑然一身,成为举世笑话?
这道理是没错的,可话从杜夜阑嘴里说出来,便有些可笑。
“你说人不能愚孝,可当年若非我愚忠愚孝,你又怎么能顺利完成和亲的布局,为南越拖延三年开战的时间?”
杜夜阑的手垂落下去,我望着他叹了口气。
“杜夜阑,雅言不是不一般的婢女,她曾经用秘药救过你也救过我的性命。而桃言,会被你选来做我的婢女,也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你待桃言的宽容,远超出一般下人。是因为她姐姐吗?云樱,当年是否也是你的棋子?”
杜夜阑倒茶,那碧青的茶叶在水中起伏旋转,似我此刻内心,起起落落。
他不言语,便是默认。
云樱的身份,直到她死,我都未曾质疑过,或者说,其实直到我在丞相府苏醒之前,我都未曾想要要去怀疑云樱的身份。
尽管当年她随我去和亲,在三皇子府多次助我化险为夷,偶尔展露出来的一些才能都会让我错愕,我也没有怀疑过她会有什么特殊身份。
我只当是继母特意挑选的精明能干的丫头来伺候我。
而且,当时除了云樱作为我的陪嫁婢女,南越宫中还特意赐了一名女官,四名婢女与我一起前往北周和亲。我以为这些人才是眼线。
“云樱,也是你安排提前送到我身边的暗棋对吧?”
杜夜阑这一次没有回避,直言道:“没错。当年云樱被卖,恰逢我想选一批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培训成为暗棋,云樱便这样辗转到了我手。”
“机智聪慧,她在那群人中皆是拔尖者。不过我原本没有打算让她以和亲婢女的身份前往北周,因为那样太引人注目,必然会被北周之人戒备。”
“但……和亲的人从珍荣公主变成了你,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要安插一个人在你身边,毕竟我无法完全预料你的行为,所以才将云樱送到了安平侯府。”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