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会太小,可能不记得了!因为是成化元年,肃州之变不久,幼帝刚刚登基,那一年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没人要的孤儿,我记得非常清楚!方才一路上我都在观察他们,我有八成把握,是他们!”史彦玉言之凿凿。
出了城门,史彦玉就盯着无忧无虑看,只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他这个人就是一根筋,想不起来就压在心里,一直不停的想。
路上因为驾车,无忧无虑手背上都缠着布条,方才净手端菜,将布条扯下,那块刺青的位置,虽然变成了一道丑陋的疤痕,但是史彦玉却一下就想起来了。
因为那一年那三个孩子入沈府时,已经十二三岁,与他年龄相仿,面容长相变化都不大。
特别是那三人的眼神,出奇的一致,漠然冰冷,好像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一样,眼里完全没有一点光亮。
他喜欢那块刺青,可那两人却厌恶至极,他亲眼看他们用刀尖将刺青划得血肉模糊,也不曾喊过一声疼。
遇事不纠结!
史彦玉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笑呵呵的说:“出去问问他们不就好了,好歹幼时相识一场!小爷能让他们当车夫吗?回去就带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别去!别惹祸上身!这件事你从今天起就忘掉,别跟任何人提起,就当不曾发生过!”沈多芙拦住史彦玉,神色冷凝。
“为什么?”不能确认心中疑问,史彦玉开始难受了。
沈多芙不以为意的笑道:“都那么多年了,你那时也小,一定是认错人了。”
“表姑......”
史彦玉还想说什么,沈多芙抬手打断,“吃饱了就启程,这天看着要下雨,不快点,恐怕夜里入不了城!”
几人汇合后,季怀瑜说:“这里离禹州大概还有五十里,天黑前估摸着到不了,我让我家府兵骑快马,先行一步回去跟我爹报信,这样就算晚了,我们也能进禹州城!”
许羡上马,沈多芙上马车,无人应答,史彦玉还在盯着无忧无虑瞧,在接收到季怀瑜凶狠的目光之后,后知后觉的附和道:“哎呀,季姑娘你安排得太合理了!就有劳季姑娘了!”
车厢内,沈多芙三番五次找话题聊,都被季怀瑜无视。
长途跋涉,两人不说话,大眼瞪小眼,沈多芙无聊至极,弯腰从箱子里找了一坛果酒,小口小口喝起来。
带着湿意的微风,从窗外灌入,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沈多芙不搭理人,自顾自的饮酒,轮到季怀瑜难受了。
季怀瑜总忍不住瞥向车窗外的许羡,他骑在马上,风吹着衣袖飘扬起来,清清瘦瘦的,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