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里,江老太太头戴抹额,脸色苍白,额头上有大颗的汗珠渗出。
而李幼初静静地立在一边,不发一言。
江世简一入内,便见老太太强撑着身子要起来,他赶忙在她身下垫了个软垫。
只听老太太急急问道,“简哥儿,快告诉母亲,你弟弟到底犯了什么罪?”
江世简内心波涛汹涌,如今这情形,老太太又病了,实在不宜告诉她实话,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安慰道,“母亲暂且安心养病,二弟的事您别操心了,我会想办法的。”
“简哥儿,你二弟虽是个不中用的,但他从小没受过苦,他不行的,你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江老太太死死拉住江世简的手,竟老泪纵横。
江世简从未见她这般难过,表面上看他是老太太最看重的儿子,可实则,二弟在她心里,份量比他这个侯爷要重多了吧?
江世简心里一酸,道,“母亲放心,我这便去趟刑部大牢,想办法见见二弟。”
江老太太一听他要去刑部,知道少不了银钱打点,便强打精神,扭头看向李幼初,“幼初啊,你二弟他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等他回来,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我们关起门来惩罚他。”
“可现在,他在大牢里不知死活,母亲心疼的要断气了,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二弟妹也是个糊涂的,不若你再拿出些银钱,将你二弟先救出来吧!”
李幼初冷笑,你是母亲,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前世,这老虔婆把她生生毒死,侵吞她的嫁妆,考虑过她父母心疼不疼吗?
她刚出生的儿子,被江世简掐死,将齐怜容的孩子换给她,他们考虑过她心疼不疼吗?
今生,她就是来向他们索命的,就是要疼死这个老虔婆!
别急,心疼还早着呢!疼不死,就继续疼!
李幼初从怀里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好叫母亲知,儿媳的银子全砸在这批布料里了,如今被二弟劫走,江南水绣的掌柜还逼着我赔偿,这前后一共是六十万两银子,儿媳实在是焦头烂额,凑不出这笔银子。
母亲,之前,咱们侯府吃的用的,都是我庄子铺子里出的,儿媳如今被二弟坑成这样,母亲可要帮儿媳做主,想办法帮儿媳偿还这四十五万两银子,拉儿媳一把啊,您可不要不管儿媳啊!”
她哭的声泪俱下,这些话把江老太太噎了个倒仰,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口气提不上来,顿时咳嗽起来。
江世简和吴婆子一个端茶,一个捶背顺气,忙活半天,她才止住咳嗽,一声不倒一声的喘息着。
江世简此刻既责怪不得李幼初,又挑不出她的不是,只好说,“你住嘴!母亲都病成这样了,你还钱钱钱的给她添堵!”
“侯爷这话说的奇怪,这不是母亲要我出钱救二弟的吗,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我背上这么多赔偿款,丢了十几万的货物,这不是也拜二弟所赐吗?要不是他劫了货船,如今我一交货,那可是好几十万两银子的进账啊!
如今倒好,我赔光了嫁妆,还要倒贴四十五万两!杨掌柜敲锣打鼓,吵的全京城都知道我们侯府欠债的事,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