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黄奇子如是说,谢宜修心中突得衍生出莫名的感慨:“她就是一个实诚的骗子,嘴里说得话能将旁人与她之间划分成银河千里的距离,然后兜兜转转,到头来愿意伸出援手的仍然只有她一个。”
黄奇子觉得这丫头挺合她胃口的,正欲反驳又及时捂紧了嘴,他斜眼看去,三公子这幅与有荣焉的口吻好像口不对心。
他免不了要提醒他一下:“三公子,你以前可是最讨厌精明又有心计的姑娘,怎么到了谢姑娘身上,又是实诚,又是特别的。”
至于这是提醒还是什么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谢宜修淡定看他一眼:“哦,是吗?可能是生了场大病,口味变了吧。”
黄奇子:“......”
他默默看了谢宜修良久,不得不承认,那可真是变化挺大的。
菜上桌,谢如琢做了一道松鼠鲑鱼、一笼糯米蒸排骨并一大盆竹笋三鲜汤,鱼是事先炸过的,又调了十来种酱汁腌制后再入锅红烧的,待汁水浸入鱼肉之后洒上鲜亮的葱。出锅后汤汁粘稠,细嫩的鱼肉沾满咸香的酱汁......
谢如琢转身去洗了把手,回来之后,挺呼着两人吃饭,正欲夹一块鱼给黄奇子尝尝,筷子到盘边了,才发现那条鲑鱼就只剩一个平平整整的头了。
盘子四周如同刚出锅一样干干净净,并未溅到一滴汤汁,然而鱼的身子早已不知入了谁的腹中,只剩下一个鱼头,对着谢如琢,张大了嘴,孤单的躺在她用心调制的汤汁里一动不动。
她淡定夹起那块剩下的鱼头到了自己碗里,吃饭时,左右各瞥了两眼,一位如饭虎扑食,一位如风卷残云,谢如琢坐在中间,一手撑着一条腿,如此不规矩的做派,简直衬得斯文的都不像她了。
黄奇子喝完最后一碗汤,抚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看向谢如琢的眼神亲切又慈祥:“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直到尝了谢姑娘的手艺,才发现以往的饭食都味同嚼蜡,仅饱腹而已。”
谢如琢明知这话有夸大的成分,却也十分高兴,盛情邀请道:“您若喜欢,就常来。”
黄奇子抬眼看了一下谢宜修,纠结万分。这个眼神不要太明显,果然,只听谢如琢道:“若是您能常来,日后就可以常吃到我做的菜,我兄长的病得您诊治想必也能痊愈,一举两得的事情,您看如何?”
“这......”黄奇子心道:你家兄长根本就没有哑疾,这让我如何医治。答应吧,良心上过不去,不答应吧,胃不同意,一时愁苦不已。
索性这也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急不得,便道:“我得想想再给你答复。”
谢如琢欣然应允。
寻了个没人的时候,黄奇子向谢宜修讨要主意,后者拒不献策:“这是黄老与谢姑娘的私交,您自己看着办吧。”
巧的是,谢如琢也来找谢宜修:“如此好冶病的机会,若是能把神医留在家里长住再好不过了。”
她提出这个想法是深思熟虑过的,留下黄奇子对谢宜修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谢宜修喜欢幽居,不爱与人打交道,得先征得他同意。
原本以为要耗上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谢宜修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而黄奇子在消化了一下午之后,也不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