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M机看着不近,但一米九池面有大长腿加持,很快走到了。
幸运的是没人排队,他利索地取完钱,广播开始播报电车即将进站。
正要返回时,萩原研二不经意瞥了眼身旁一个等车的男人,忽觉有些奇怪,脚下一顿偏头观察。
这名穿着像是上班族的中年男子神情恍惚,两眼死死盯向远处电车开来时的亮灯,双唇紧张地抿着,额头沁出汗水,仿佛一张快要绷断的弦,一触即发。
他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月台的警戒线,身体略微前后摇摆,呼吸粗声急促。
电车进站了,隧道里咻咻刮来的风声越来越近,轻轻拂动发尾。
萩原研二猛地意识到什么,在中年上班族抓准电车开来的时机要朝底下轨道奋力一跃的同时,他也向前一迈冲了出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往后拽,整个人压上去扑倒制服!
两人在地上挣扎着滚了一圈,动静之大令周围的乘客赶紧散开让出空间,也引来了月台上的工作人员。
“对,这人刚才要跳轨自杀,”将男人交手给工作人员,萩原研二起身整了整衣领,撩了下凌乱的刘海,拾起散落一地的伴手礼收好,“带他去冷静一下,联系家里人或朋友,有必要就报警吧,拜托你们了。”
日本如今绝大多数电车站月台都没安装护栏,时不时就有跳轨轻生的人,都称不上罕见了。
除了耽误出行,在查明自杀人员身份后,有关部门还会将轨道清理费用清单寄到对方家人手中,已经有固定的一套流程。
男人被压在地上不甘地啜泣,萩原研二塞了个馒头在这人胸前口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给大家添麻烦哦。”
这时其他乘客都上下车完毕,电车发出即将关门的哔哔声,萩原研二一看同期们没往这边来,应该是隔得太远注意不到方才的动静,这会儿都上车了。
于是他快速嘱咐完,卡着关门的点跳上电车,冲车门外的工作人员笑着挥挥手告别。
等电车启动开走后,才低头看着怀里的纸袋——提手部分断了只好抱着——欢快的眉眼微微耷拉下来,小声叹了口气。
袋子里的伴手礼经过飞甩、翻滚、两个成年男人体重的反复碾压,跟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半小时拿出来没什么区别,饼干碎成渣,栗子饼全露馅了,馒头被压得像纸片。
东西不算很值钱,但这是心意,心意啊!好歹是认真挑选过的,还没送出去就成这样了。
又不好浪费食物,只能挑拣出比较完好的送人,但数量绝对远远不够。干脆同学就算了,全给教官吧,自从他们入学,对方头顶貌似都稀疏了不少……
剩下那些损坏的嘛,栗子饼和馒头外形不好看了,味道还是一样的,可以当作自己和小阵平这周的饭后点心;饼干碎交给小诸伏抢救一下,看看能用到什么糕点上。
这些信息在脑中几秒钟过了一遍,萩原研二又扬起潇洒笑脸,照着映在车门上的影子收拾了下发型衣着,转身去找同期们。
电车车厢间连接的部分设有两道防火门,他穿过两节车厢,开门发现下一节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只零星坐了几人,还有位靠在车体上看不清面容,也许是在打盹儿,便轻手轻脚地合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