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观察着范闲,虽是玄蛇,性格却跟玄蛇截然不同,他不会认错玄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李承泽简直要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他之前始终深信玄蛇会来京都接他回家,到头来竟是他自作多情,玄蛇早就舍弃了他,演戏演得走火入魔,演到连自己是什麽东西都忘了,以范闲的身分过上好日子,甚至还要娶了晨郡主婉儿,接管内库,他怎能不发笑:“我一句话,你命便没了。”
范闲信誓旦旦,游刃有余:“殿下不会杀我。”
李承泽微歪着脑袋:“为什麽不杀,我说了,用你的人头,让我和太子殿下和解。”
范闲呵了一声:“杀一百个范闲,也不能重归於好。”
谢必安冷冷道:“放肆。”
范闲翻了个白眼,吐掉嘴里的葡萄籽,继续吃起葡萄。
李承泽眼中兴味更甚:“还有吗?”
“殿下要真是想杀我,不会在这儿。”范闲指了指谢必安,“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太没智慧。”
李承泽轻唤道:“必安。”他放松身子,往後仰,浅笑道,“收了吧。”
谢必安收起剑,转身离去,范闲用眼神恶狠狠地剜着谢必安,待谢必安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後方,范闲一屁股坐下,李承泽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诗,写得极好。”
李承泽拿过葡萄,慵懒地咀嚼着:“一出我便想见见你。”
“我可不想见你。”范闲不置可否,虽说他觉得李承泽好生熟悉,但李承泽不是林妹妹,他也没龙阳之好,他想见的只有鸡腿姑娘,“我要是知道殿下在这儿,我一定不往这儿走。”
李承泽闻言动作一滞:“为什麽?”
“太子知道我今天在这儿见过殿下了,他一定会觉得我已经投靠殿下。”范闲耸耸肩,“往後日子,我不会好过。”
李承泽沉滞片刻,撇开玄蛇不论,他对范闲这号人物起了极大的兴趣,他向来喜欢有才学的人:“聪明,不仅有文人才气,还有处世的精明,难得。”
思及此,李承泽端过葡萄,走到范闲身边蹲坐下,友好地朝范闲示意,唇边挂着浅淡的笑。
范闲拿过葡萄:“多谢殿下。”
“你和我见面的事,太子早晚会知道。”李承泽把玩着葡萄,“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李承泽本已预设好范闲的回答,孰料范闲却飞来一句:“殿下认不认识一个喜欢吃鸡腿的姑娘?”李承泽当场愣住。
范闲就像个发现有趣的新事物,急於向旁人分享的孩童,又道:“那你相信一见锺情吗?”
李承泽在心里嗤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