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弥不打算在京里多待。建明帝也不想让他在京里多待。
调令下来的第三天,宫里又赐出了盘缠,还有小内侍带了建明帝的口谕出来:“从长安出去往西,是太祖口中丝绸之路。施卿可暂代天使,一路慢慢行去。临行前来宫里陛辞,朕给你带些东西走。”
口吻亲和若此,简直令沈信言都为之侧目,打趣施弥道:“看来你那日的行止陛下极满意。这样散漫直白的家常话,怕是太子殿下都少有听闻。”
施弥苦笑不已,摇头道:“出镇洮州十年啊。陛下若是不对我好些,我一年半载地便闹着辞官怎么办?”
众人哈哈大笑。
夫妻两个打点行装,不过三两日收拾完毕。施弥看看无甚遗漏,便请旨去见。门下批了后天。
沈讷纠结了许久,夜来枕上,细声与夫君商量:“我们再回京城,只怕真要十年以后。到得那时,也不知我姨娘尚在人世否……”
施弥沉默。
毕竟十月怀胎生了沈讷,修行坊那边说破大天,也是血脉相连的关碍。
翻了个身,背对着沈讷,施弥低声道:“你自己安排罢。我和骧儿不会去的。”
沈讷松了口气。
她本也没打算让丈夫和儿子去那边府里看姨娘的脸色。
第二天一早,沈讷令人往修行坊送信,问下午过去的话,老鲍氏是否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