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马房备车,我要往千丽庭。”听说儿子不在府里,张恒安心里徒生不安。他这马车还没出府,下早朝出东午门的楚陌见周明牵马等在不远处,走过去听了一言,回头喊了魏兹力便往城西。
杨凌南、顾立成见之,厚着脸皮跟上。
“千丽庭的千瓣荷开了,你去赏荷?”那该回府带上侯夫人。魏兹力双腿紧夹马腹,两眼盯着脸上没什表情的楚陌,见他不言语,干脆直接问了:“你给句话,我要不要圈了千丽庭?”
楚陌打马:“不知道,”马跑出一丈,又道,“但可以圈。”
全京城的人都知他与安安是因下水救人结缘。骆温婷求见安安不到府上,却约在千丽庭。千丽庭沿边荷塘中心水有丈深。
安安会水,不会忌水,但若水下有鬼呢?她那回捞欣欣不就被水草缠了脚。
心思不纯。
得嘞,魏兹力一声驾,马刷一下从楚陌身旁过。他现在就去让西城巡逻的京机卫往千丽庭靠拢。悄没声息的,今天捞不着功,就当赏荷。
见状,杨凌南、顾立成更是跟紧楚陌。劳动京机卫了,那肯定是消息准确。这位下手,可少有落空。一众文官目送骑马远去的几人,心里惶惶,也不知谁要倒霉。
站在前列的张仲,双眉渐渐收紧,莫名心慌,思及近日津州那边的闹,不再停留,赶紧回府。
“张大人,我们还有事要议。”东阁大学士在后喊。
张仲脚下不停:“明日吧,我府上还有事。”
一旁的蒙老,见张仲如此,不由又看了一眼走得快不见影的楚陌一行。
西城千丽庭,夏日好风光。河塘几十亩,边沿荷叶挤挤挨挨,洁白荷花亭亭玉立。香风来,水波起伏,层层叠叠。小舟挤过沿边荷,惊起三两水鹤。今日着粉裙外罩轻纱的骆温婷走出小蓬,站船头迎风。
“有些日子没和表哥一起泛舟了。”
坐在船篷里攥着青瓷杯的张培立,紧锁浓眉,回头看了一眼划船的老妇。那是姑祖母身边伺候的嬷嬷,也是从张家带去津州骆氏的。目光扫过四周,今日沿边荷塘也太冷清了。
“婷儿,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约楚侯夫人见面?”
自来,这话他已经问了四遍了。骆温婷唇角微扬:“我不说约楚吉氏见面,你会来吗?”
不会,祖父已经警告过他了。张培立撇过脸,无奈道:“我人也来了,你有话就说。”
“说,”骆温婷眼眶泛红:“话我都说尽了,有何用?舅爷何曾顾念过,你…又何曾真正心疼过我?”
张培立眼里闪过嫌恶:“我不是不心疼你,有严启、赵家在前,张氏也怕。祖父现在朝堂是如履薄冰,步步艰难。他没有不顾念姑祖母和你,而是首要保得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