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张教授将门口的三环门锁打开,推开黄漆色的大门,迈过高高的门槛,率先走了进去,“你要把车开进来吗?”
因为来之前,于大为只说过来先看看车况,然后再具体研究怎么修。所以张教授觉得,二人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太长,车开进来再开出去可能会麻烦一些。
“不用,待一会儿就走了。”果然于大为没有开进来的想法,但他的目光却停在了高高的门槛上,“不过教授,我好像也开不进来吧。”
“能的,门槛是活动的,以前院子里养一些鸡鸭鹅呀啥的,害怕从院子里跑掉,我就在大门口弄了个长宽差不多的板子当门槛。”张教授转回身扫了一眼纯木色的门槛,“这块板,还是我爹在世的时候跟着我一起装的呢。”
“那时候我才刚去医院上班,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大敞四开的,哪像现在,咱们一路走过来的,一看谁家大院是开着门的。”张教授语气中带有几分缅怀,“时代变了,大家更注重物质生活了。”
于大为不置可否,迈过门槛跟在张教授后头,一边听着他的喋喋不休的,一边将目光投向远处碎了一地的配件。
卡特的那台挖掘机进入到于大为视线以后,他表情有那么一秒钟的错愕,主要是无法理解拆挖掘机这些人的想法。
明明拆的就只剩下配件了,为什么不干脆把配件偷走呢。
大臂,二臂,驾驶室,行走马达,履带,配重……这些都拆了,于大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种拆法,没有吊车配合,咋能拆的这么稀碎呢,张教授或许不懂,但他于大为懂啊。
“张教授,你之前说谁拆的这台挖掘机?”于大为蹲下身将旁边盖在配件上的塑料布掀开了一角。
“一群放高利贷的,因为手续在我手里的,而且这几天车还都是以我的名义买的,他们应该是眼看不能拿走,半夜里就偷偷把其中一台挖掘机拆了。这样我这边没办法用车去干活,算是一种变相的警告吧。”张教授站在原地将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但于大为却对此有了不同的想法,只是他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而是挨个配件堆查看配件。
“这上面的塑料布谁盖的?”
“我,看到挖掘机被拆成这样,就害怕这些配件在外面生锈了,所以干脆买点塑料布,把所有配件能盖全都盖上,省的下雨配件生锈坏掉。”张教授笑笑,“刚买这台车的时候,我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铁疙瘩爱生锈这个事儿,我记得可清楚了,以前看见院子里有要更换的配件我都会盖一下。”
于大为点点头,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大致将稀碎的卡特挖掘机看了一圈,除此之外还有不远处的另外两台挖掘机。
一台车身已经严重掉漆,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老爷车,整个挖掘机都偏小,算不上是微型挖掘机,但铲斗量估摸着也就0.5到0.8左右。
旁边还有一台坏掉的洒水车,前脸被撞得严重变形,水车的水箱,也叫做水罐和前面的驾驶室呈现一个九十度角。
不仅仅是底盘损坏的问题,上面盘踞的水泵,进出水口,水管,三通四位阀等等基本上都已经损坏了。
“怎么样?”张教授一直跟在于大为后头,发现对方盯着洒水车半天不说话,心里面也有些诧异。
明明旁边的挖掘机被弄的一地零件了你不关注,反倒是关注这台洒水的事故车,此时此刻你不应该好好看看那台卡特挖掘机,到底有大概率能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