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站在一旁,思忖片刻继而说道:“仙君如此模样,小老儿便不拐弯抹角,直白说了。”
“想问仙君可否与一凡仙相识——”
“老君所问何人,可有姓名?”苍钰将茶润湿心肺才安定下来半分,一张脸被隐在三千白丝之中。
“祈风。”
房外小童跌跌撞撞端着银盆进门来,苍钰的内衫被血染得红透,他的眉眼疲乏,似是很久未曾休息片刻,只淡淡捂着心口缓道:“未曾听闻。”
“万年前曾在天机殿当差的仙君,祈风,仙君当真一点不知?”月老追问。
“嗯,从未见过。”苍钰缓慢回神,将眼眸落回到桌上,冷淡沉静。
这可就奇怪了,若是从未见过,二人没有半点渊源,怎么那少年时候的苍钰泥像与那位小仙如此相似,亏得刚才还将观言搪塞了过去,难不成是多心了。
月老展颜,抚着胡子嘱咐小仙童:“奴儿,将仙君衫子换上干净的,再去拿着我的令牌去到太白老儿那处求几枚护心胆来!”
转身就要走,又想起什么事儿回过头来,佝偻着身子骂道:“别忘了带上前些日子天参结的果,那老东西,半点亏都不能吃!”
“仙君且在我这处休养生息,那海宫潮湿实在不适合养病,白耗精神。”
还未等苍钰推辞,月老便抚着胡子慢悠悠地走远,似是还在回味泥像的渊源,眨眼间就已看不见人影。
“叨扰了。”苍钰回眸,将小仙童递来的帕子拿在手中,道:“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
小仙童为难地看了一眼面前脸色苍白如纸的苍钰,心想这人看着都要不行了,还能自己处理伤口,实属厉害,却也不好再纠缠,半大点孩子努努鼻子作揖:“小仙就在门外,若是仙君有何不便只管叫一声。”
苍钰脱下里衫,露出胸腔还未愈合的伤口,丝丝缕缕连着血管经脉,呼吸一瞬便是钻心的疼,对着铜镜看过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焦的一片血肉模糊,吓人得很。
将袖中的丹药拿出来吃下一颗,灼烧的痛感便缓了不少,额角的冷汗滴下来,打在他被血染脏的襟子上。
昏昏沉沉地整理着衣裳,日头便从头顶落到了旁边儿,月老遣人将他请到了自家荷花池边,用尽了半成法力叫他能安歇片刻,苍钰不知为何能得他如此厚待,转念一想定是逃不过那人的庇护,便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干哑着嗓子道声谢。
逃过他,逃不过他的心意。
“仙君切不可过分劳累,便在小老儿此处看看景色舒缓舒缓罢!”
月老遣着小童在荷花池前的矮亭出摆下了茶盏,苍钰端坐在清灰蒲团上,好似单薄的蝶被人扒了双翅,一双眼模糊的看不出倒影。
“好。”他将茶盏端在手上,瞧着盏底的茶叶子转着圈的荡在水中,芽黄中透着点灰绿,眼神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