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宴席,吃饱了的白茜竟只觉得困得不行。
她和金木雪三人道别,又怯生生地看了黎鳕枫一眼,对方点头后她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洗完澡的白茜躺在大床上,整个人都陷进去了,像被云朵包裹一样舒服放松。
杂念渐渐远去,有些事情也清晰了。
比如木青春的牛排底下怎么垫着两个盘子,下面那个还比上面盛牛排的瓷盘小很多,是煎鹅肝的盘子,这种上大下小的叠法显然不正常。
比如金法韩看着黎鳕枫的眼神,再怎么否认,也隐瞒不了眼底深处的东西。
像是……
像是很多年来隐忍别离之痛,都不知道该怎么寻他,现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相见不如不见。
总之,那肯定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这是白茜睡着前最后一个能连成句子的清醒想法。
她做了一个梦。
是她打碎红酒的那天。
天那么蓝,一丝杂质都没有,让她想起在木青春那儿看过的一本讲述地中海风格的大部头室内装修书,里面有一张爱琴海的巨幅照片。打开书页那一瞬,白茜久久不能把视线挪开。书里的海好像要一直湛蓝着,蓝出书页边缘,蓝到世界和时间的尽头,让白茜都不舍得抚摸书页一下。
这天空真是像极了爱琴海。
可是她打碎了黎鳕枫珍藏的黑比诺。碎裂声空旷寂寥地在梦境里回荡回荡。
虽然那只是众多在他眼里比白茜重要的东西之一,但黎鳕枫的不满好像要给晴蓝的天空蒙上一层阴霾。
白茜担心地仰头看梦里的天空,地中海一样的湛蓝没有了,天空变成了铅灰色,阴沉沉压在头上。
天空怎么不蓝了。
忽然间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向她走来。
另一个黎鳕枫。
另一个蓝眼睛的黎鳕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