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集无上神祇与巍巍皇权于一体的象征。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萧惟不接受这个条件,他就要失去谢无猗了。
心口一抽一抽地疼,萧惟思量再三,重重地磕了个头。
山风吹开烛影,褪去满殿绚烂的金色。
“别担心,刑部离那帮老东西很远的,他们争来斗去影响不到我。”萧惟看着谢无猗,伸了个懒腰笑道,“倒是你,之前不是要和我交换问题吗?我想好要问什么了,褚小哥的秘密没挖出来,你可不可以先别离开?”
在燕王府这段时间,谢无猗发现了一个规律,但凡萧惟嬉笑着伸懒腰打哈欠时,他说的大多是真心话。
就如这一次,他是真的希望她留下。
二人一站一坐,谢无猗迎向萧惟的灼灼星目。被水雾浸得蒙昧的瞳眸里,映着满山青翠,也映着她素白的双颊。
那道光芒刺得谢无猗心里空落落的,亦令她有些茫然。
她以前从不会这样的。
一个古怪骇人的念头钻出水面吐了个泡泡,连谢无猗自己都不敢相信。
眼前的世界有一瞬间的模糊,谢无猗别开头转了话题,“殿下知道我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叫无猗吗?我爹给我的字是九猗,可自从我成了罪眷,九猗就不存在了。即便我取代了谢九娘的身份,我也终究不是她。”
乔蔚不是乔蔚,谢九娘不是谢九娘。
虚虚实实,一路走来,她能握住的仅剩一个空芜的名号。
萧惟志不在养猪,不在儿女情长,而她也不属于困锁笼雀的宫闱高墙。
他不愿让她走,固然是顾念一同出生入死的情分。可他却忘了,他们本是虚情假意的临时夫妻,是两条相交后注定渐行渐远的线。
萧惟沉默着取过谢无猗手中的和离书,点起火折子,将那张纸烧成灰烬。
晨风吹过,纸屑如一只散了形的青鸾,迅即消弭于缭绕的山野。
“这封和离书连我们的名字都没写,不算数。”萧惟认真地,诚挚地望向谢无猗,“小猗,你是你自己,无论叫什么名字都是你自己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谢无猗耳中,犹有万钧。
他真的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