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攀上窗棂轻盈落地,刚要去拿伞,老伯不知何时绕到里屋来了。谢无猗迅速将身掩在门后,算准力道抬手在老伯的后颈处敲了一下,然后顺着倒地的方向托住他的身体,防止弄出动静。
毕竟谢无猗此行的目的是取回凤髓,伤人性命和面对萧惟都非她所愿。
打晕了老伯,谢无猗拿起凤髓闪身撤退。可刚走到窗根,身后便传来破空之声——
从虬窟湾死里逃生后,苍烟和烛骨都幸运地留在了谢无猗身上。只不过日月沉发作,她的右手已无法再使烛骨,绑在左手上还影响发射银针,原本绝佳的武器俨然成了摆设。
谢无猗本能地矮身避开,挥臂用凤髓去抵挡来人的攻击,凤髓的顶端可通过机关勾出八根尖刺,暂时充作细刃。然而当谢无猗的伞尖马上就要触到对方的咽喉时,她却突然调转方向,只用毫无杀伤力的伞柄攻击。
而萧惟也不知为什么扭转了瑶光,剑柄对准谢无猗。
二人不约而同地将锋刃指向自己,同时停住了所有动作。
狂风静止,连树梢落下的叶子也悬浮在半空。谢无猗和萧惟望着彼此,都觉恍如隔世。
如今,他们不再是甜蜜依偎的恋人,而是势不两立的死敌。
谢无猗举着凤髓,平静地看入萧惟的眼眸。和往日的款款温存截然相反,那里比地狱还冷,比深渊还黑。谢无猗比任何人都清楚萧惟的功夫,当他用着她亲手制作的武器,在他对她已无情的现在,真正交起手来,她毫无胜算。
凤髓的八根尖刺正对准胸前,谢无猗的心狠狠一揪,她默默放下伞,萧惟也收了瑶光。
窗外微风如旧,绿叶飘飘荡荡地划过。
“你……”
两人一齐开口。
萧惟别扭地低下眼睫,谢无猗停顿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祥子舍命救了我。”萧惟本不愿回答,可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然开口,“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
谢无猗抿着嘴没有回答。她莫名想起在出海前,自己曾暗中叮嘱祥子一定要寸步不离守着萧惟,他果真没有食言。
祥子,是我对不住你。
见谢无猗沉默不语,萧惟忍不住抬眼一瞥,目光落在她因打斗而卷起的袖管上。谢无猗的左手小臂有个花纹,萧惟原来一直以为是代表巫堇的蝴蝶,可从这个角度看去,那分明是一只翱翔的青鸾。
真相就在眼前,可他却忽略了这么久。萧惟被刺痛双目,他慌忙闭了眼,片刻后又重新睁开。
“你要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