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花飞渡摇摇头,指着谢无猗道,“当年我带她娘逃出红鹰,半路上还自己造过船呢,我熟悉船只的构造,你们放心吧。”
萧惟仍旧站在甲板上,只不过这一次他身边的人从花飞渡换成了谢无猗。一阵大风刮来,谢无猗不得不重新拢紧头发,整张头皮都是冰凉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总算明白萧惟和花飞渡的心情了。
花娘,您快点上来呀……
海浪翻涌,谢无猗抿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忽然,她眼前一亮,欣喜道:“花娘!”
花飞渡露出头来,神情有些焦急,“殿下,丫头,你们快把船划远一点,越远越好,上面的水流干扰我的视线了。”
谢无猗有些奇怪,即便水下昏暗难以看清,花飞渡也不该这么惊慌。她忙问道:“船有问题吗?”
花飞渡深深看着探出半个身体的谢无猗,“有可能,你们远离这里,把锁链放到最长,一会准备好接东西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天色迅速转暗,谢无猗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可一边是花飞渡冒险潜水,一边是萧惟追逐许久的真相,她哪一个都舍不下。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谢无猗迅速做出决定,叮嘱花飞渡道:“花娘,您一定快点,海上快起风暴了。找不到也没关系,您回来要紧!”
花飞渡垂下眼睫,打水就走,很快她又浮出水面,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最终,花飞渡只是对谢无猗摆摆手,绽开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
头上是翻滚的黑云,脚下是躁动不安的灰蓝,谢无猗紧紧攥着栏杆,任萧惟命人把船划开十几丈,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花飞渡下潜的海域。
狂风骤起,虬窟湾果然不会施舍半点怜悯。
深紫色的披风高高飞扬,谢无猗心焦不已,算时间花飞渡应该已经接近极限了。就在她再也无法在船上干等着时,锁链忽地动了三下。谢无猗大喜,“快!快拉她上来!”
封达得了命令,忙和成慨一同拉起锁链。刚拉了两下,二人对视一眼,封达小声道:“好轻啊,跟没有人似的……”
谢无猗抻长脖子着急见花飞渡,自然懒得对封达解释在水下和在陆地上用力的不同,只随口道:“那是花娘水性好。”
锁链收到尽头,却不见花飞渡的身影,只有一片残破的船木,还有一根用麻绳系着的雕花细纹铜棍。
萧惟拿起铜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又大致扫了一眼船木,这是船板连接处的木头,而就在其边缘,俨然有胶粘过的痕迹。
凝胶!
萧惟浑身震颤,瞬间明白过来。
凡是船板相连的地方必须用铁钉钉死,不可能拿凝胶固定。所以,萧爻乘的船被换过,这才会沉没在虬窟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