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盯着空心的柜台有点泄气,难道纪离珠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他刚要问谢无猗怎么看,就见她踩着格架攀到房顶,一把扯开厚重的布幔子,露出布满灰尘的房梁。
避开扑簇簇的沙土,萧惟恍然大悟。柜台只是障眼法,人会被地上的活动吸引注意力,根本不会发觉头顶的帐幔也改变了方位。
谢无猗踩着格架仔细看了看,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向房梁刺去。
刺啦——
房梁被划开,松松垮垮地悬在半空,萧惟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所见的根本不是房梁,而是一幅覆盖了整个正堂的画!
这哪是普普通通的诡计,这分明就是两层、三层的障眼法,就算有人能注意到帐幔的移动,室内昏暗,即便在白日里也很难辨识出这栩栩如生的画作。
谢无猗收好匕首,左手抓住真正的支柱,借着苍烟的微光看向画和房梁间的空隙。
不多时,谢无猗眼前一亮,她朝萧惟点了点头,轻盈地落入他的怀抱。
他们刚才转动机关时弄出了动静,眼看当铺里再没有别的线索,两人将机关复原后就快速离开了。
回到燕王府时天已蒙蒙亮,待终于松下一口气,萧惟和谢无猗看着彼此身上的尘土,不禁捧腹大笑。
“小猗,你说我们算不算雌雄双煞?”萧惟抱着谢无猗坐在自己大腿上,捏住她的下颌。
谢无猗亦笑个不停,她勾住萧惟的脖子道:“偷东西偷得这么熟练,看来殿下喜欢玩刺激的啊……”
调笑一阵后,谢无猗和萧惟换好衣服,强打精神凑在一处看刚才在当铺里找到的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面什么都没写,第一页是一首绝句:
日高红幔难梳洗,独看西洲去不回。菡萏冰心分两半,何当扫黛解慵来?
谢无猗最怵诗词文章,她转头去看萧惟,不想他也是眉头紧皱。
“这诗很一般啊……”萧惟咂着嘴,“‘慵来’是种妆扮,大意就是一个姑娘因为情郎走了没心情打扮,就想等重逢时再为他画一次眉。这也不是《仕林录》啊……”
萧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册子后面没有朝臣私隐或是红鹰的线索,除了梳妆看花的少女意趣,便是闺怨离别,其中还夹杂着几首淫词艳曲,通篇都是风花雪月,实在没什么内涵。
“这倒是曹若水的笔迹。”谢无猗点着桌面道。
“笔迹没错,可他为什么要在纪氏当铺偷偷摸摸藏一本诗集呢?”
本以为找到了线索,结果却是不知所云的风月情话。萧惟趴在桌上喃喃,眉眼都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