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鸣镝穿空,萧惟的脸色阴晴不定。三句话不离王妃,还让她做主去大鄢,北秋白难道觉得谢无猗嫁给自己委屈了吗?
就算是委屈,也轮不到他来置喙。
萧惟还要发作,谢无猗头都快炸了。她意识到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再纠结下去怕是要争到天亮,忙收下虹焰,客套两句便推着萧惟离开了秋园。
街巷里空无一人,谢无猗和萧惟踩着漫天盖地的清寂,看倒泻的银河一缕一缕亲吻巍峨的古塔,腾跃蔓葛杂垂的墙头,从他们脚下流过。
夜风挑起鬓边的碎发,似有若无地奏响一曲缠绵悱恻的歌。
萧惟偷偷窥望谢无猗,看琉璃碎玉散落她的双眸,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遏制不住的冲动。
想牵她的手,吻她的唇,想和她在这条小路上一直,一直走下去。
“小猗。”
“殿下。”
二人同时转向对方开口,顿了半晌,萧惟笑道:“你先说。”
那对煌煌朗星实在太过灼人,连天上的明月都要逊色几分。谢无猗被他看得不自在,却终究没舍得移开目光。
“殿下让封达故意放走曹若水太冒险了,如果他是关庆元的同谋,出去调兵我们怎么应对?如果他是受关庆元威胁,被灭口怎么办?”谢无猗眉间微蹙,很认真地道,“殿下,恕我直言,你这步棋走得不对。”
她想了一路,就算是萧惟担心她的安全,也用不着把所有人布置在她这边。因此,曹若水逃走想必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萧惟笑容有些僵,压在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烈,平时的舌灿莲花彻底打了结。
“你就是要与我说这个?”
不说这个说什么?
自然,谢无猗也怕萧惟出事,怕他对付不了封达口中的那个黑衣人,但……那也没有合州的糟心事重要吧。
“不全是。”谢无猗想了想道,“我还想问殿下从县志里看出门道了吗?我觉得连环凶案只是合州巨大阴谋里的一个意外,孔帆他——”
“不要说案情。”
萧惟蓦地握住谢无猗的手,一下一下地用力抚摸,用力捂暖,好像再不抓紧她就会跟别人跑掉一样。今天是一个北秋白,明天再冒出个南秋白东秋白,他该怎么熬?
后半截话被生生堵住,谢无猗怔怔地看着萧惟,看着映在流深静水的自己,气息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