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看着这样冷静的萧惟,心上隐隐作痛。被最亲近的兄长背叛,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他现在一定和十四岁时一样难受吧……谢无猗反握萧惟的手,和他靠得更近了些。
像每一次在风雨里,在危险中,他们互相支撑,并肩前行。
她不会让他孤身一人,她会陪在他身边。
萧惟吩咐完锡来,正准备回客栈取证据,忽见远处跑来一个身穿窄袖蓝袍的年轻人,边跑边破口大骂。
一看到他,萧惟勉强整理好的思绪又乱了。
“萧林衡你不讲义气!”祝朗行指天怼地叫唤,那声势恨不得连屋瓦都要跟着抖三抖,“你一封急信,小爷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你调兵救弟妹,结果我说等都督府没问题了来找你,你连个接我的人都不安排!”
萧惟眉头一跳,“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找人问的呗!”祝朗行瞪圆眼睛打了萧惟一拳,“我还想问你呢,我爷爷年纪大了,你干啥把他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谢无猗担心地望了萧惟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萧惟的目光有些涣散,祝朗行绕着他和谢无猗转了好几圈,不满地咕哝道:“你小子怎么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算了,弟妹你给他点颜色看看,我先去找我爷爷!”
说完,祝朗行就像只扑向母狮的小狮子一样蹿下地道。
“爷爷,您还不知道我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吧?我帮——”
祝朗行的声音猝然停住。
一触冰凉落在萧惟脸上,他木然抬起头,曾出现在江南庄中的声音盘旋在半空,阴沉了数日的天,下雪了。
——祝少观你该庆幸,你们祝家都该庆幸,江南庄是本王亲手毁掉的。否则本王明日送褚余风上断头台,后天就会轮到老将军!
本是做戏的虚言,一语成谶。
“爷爷!”
同祝朗行撕心裂肺的声音一起断裂的还有萧惟紧绷的心弦,血肉袒露无余,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谢无猗怀里。
雪落无声。
起火的高塔,终于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