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琮琤的脆响隔岸飘荡,谢无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丝线抽离,云雾裂出缝隙,层层舒展开来。就在烟霭尽头,幽蓝的蝴蝶正于满目苍翠中蹁跹,林木下,一道暗影长身鹤立。
阿衡?
谢无猗心中猛地一颤,真的是他!
“小蔚,你的人生还长。”缇江松开谢无猗,手指点在她微蹙的眉心,“去吧,他一直等着你呢。”
脚下踏空,谢无猗自云端跌落。耳边风声呼啸,而正因有了彼岸的凝望,谢无猗勇气顿生,用尽全力对抗将她拖入深渊的魔爪——
透亮的天光浇洒在窗棂,谢无猗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萧惟。她张了张嘴,舌根有点僵硬,发不出声音。
谢无猗清楚自己已病入膏肓,索性也就不动了。她深深地凝视萧惟,想把他的面容永远刻在心底。
阿衡……
萧惟见谢无猗苏醒,高兴得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红着眼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她,语无伦次地道:“小猗,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想坐着还是躺着?”
自那日云裳说谢无猗的手指有动作后,萧惟以为她马上就会醒,可他足足等了两个月都没有动静。这两个月的每分每秒,不啻地狱煎熬。
就在萧惟万念俱灰时,谢无猗再度给了他希望。
“阿衡,什么时间了?”
谢无猗一字一顿地艰难发声,不过只要不是哑巴她便满足了。
萧惟心里“咯噔”一下,花飞渡曾说日月沉最后的症状便是不能动不能言,难道谢无猗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吗?
呸呸呸!她能说话,这分明是好转的迹象!
“小猗,你差点把自己的生辰都睡过去了。”萧惟胡乱抹了把泪,夸张地吸着鼻子,“为夫好怕啊,还以为你不想再认为夫的身契了呢。”
他在说婚书啊……
谢无猗默想,她怎么可能不认呢,那是她生生世世都割舍不下的爱恋啊。
昏迷太久,谢无猗缓了好一会才记起今夕何夕,她张口问道:“星望尘——”
“凉透了,坟头草都两尺高了。”萧惟忙打断谢无猗,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贴住,“外面早就没事了,以后不许你再为他们费心,不许你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