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画呢?”
医生有些迟疑,“这……恐怕精细的工作,阮小姐是做不成了。”
“好。如果她醒了,先不要告诉她。”
宋时景声音沙哑的嘱咐了句,便到了一旁的玻璃窗户旁。
隔着偌大的玻璃,他能无比清晰的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一旁的机器很稳定的实时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
整整十天了,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
宁宁……醒醒吧……
如果再不醒来,就真的见不到杨琴最后一面了……
玻璃反射出宋时景消瘦憔悴的脸庞,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眼睛全是说不清的倦意和酸涩。
从十天前被营救到今天,整整十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没有好好的睡一觉。
那天的一幕幕就像噩梦一样,只要他一闭眼,就是遍地的血迹,那血迹和无数个画面混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无法安睡,无法安心。
姜广文被抓了,秦余兰跑了,杨琴……
宋时景的目光黯淡了几分,他要怎么跟阮幼宁交代……
他有些茫然,不自觉的看到了阮幼宁的右手上。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被纱布裹得很严实,很安静的搭在床边。
医生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精细的工作,恐怕是做不成了……”
精细的工作……
做不成了……
如果不能画画,如果他的宁宁一觉醒来,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画画了。
宋时景的呼吸猛地一顿。
这个世间最残忍的从来都不是死亡,也不是绝望,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个天之骄子变得平庸平凡,眼睁睁的接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