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航浅尝一口茶说道:“末将以为,治国如同烹煮小鱼一般,火候不可太大,更不可以锅铲过多翻搅,不然这鱼不是糊了便是烂了!”
“亦校尉高见啊,老夫熟读经书、阅人无数,但能真正领会‘治大国若烹小鲜’者,寥寥无几也,校尉乃其一!”魏泱如同发现了一颗明珠,兴奋地说道。
“校尉对我大齐如今之国势有何看法?”魏泱接着问道。
“魏大人有何高见?”亦天航可不傻,涉及朝政,自然要慎言。
“老夫以为,如今之大齐,国泰民安、府库充盈,可谓是太平盛世,虽有蛮族叩边,但健儿争相入伍、朝野一心,南蛮不足为惧!”魏泱自信地说道。
“魏大人说得对也不对。”亦天航回道。
“哦?亦校尉还有高见?”
“嗯?”亦天航不想深谈,若是万一说错话,谁知道这魏泱会不会卖了他。
魏泱见亦天航似有顾忌、不敢多言,便又说道:“对也不对?老夫这话哪里不对?”
“大人说的是表象,表象确实如此。”亦天航回道。
魏泱又说道:“亦校尉是担心老夫将今日谈话告于他人?不敢多说?”
亦天航浅笑,不置可否。
魏泱叹气道:“唉!老夫本以为校尉人中龙凤,远非那些庸人可比,没想到校尉也是落了俗套,瞻前顾后不敢明言。”
亦天航苦笑道:“身在官场,不得不谨言慎行。不过既然大人如此说了,末将便说一说,方才大人所说健儿争相入伍、朝野一心,这便是对也不对之处,争相入伍不假,但未必是朝野一心。”
魏泱疑惑道:“哦?请细说来,老夫洗耳恭听。”
亦天航说道:“壮丁为何入伍?虽有一心为国守疆者,但大部分人只是为了立功奔个前程罢了,再不济还有口饭吃、有军饷拿,百姓又哪知战场的残酷?所以,末将以为这只是因利使然,谈不上什么朝野一心。”
魏泱闻言思索良久,突然拍掌说道:“校尉之言,一针见血,是老夫愚拙了,细细想来确实如此啊。”
亦天航本不想多说,但话到此处又有些不吐不快,见魏泱实心实意谈论治国,便又说道:
“国泰民安、府库充盈、兵强马壮、甲具齐备,可谓强国之象!但是上有逢迎拍马之重臣!下有贪墨枉法之官吏!贵胄不恤将士之苦,大员不怜百姓之难!齐王虽于各地立谏言箱收纳民意,但民意上不达天听,如同虚设!如此,空有强盛之表象,实则已有腐坏之内里!”
亦天航这些话可以说是大不敬了。
魏泱闻言大惊,急忙起身走向房门,向外探视,见房外无人,才舒了口气,回到桌前说道:“亦校尉果然非常人也,直言直语,言辞虽激但一语中的,老夫不及。不过为校尉前程着想,今后还是慎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