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儿听到能拿回粮钱,望着沈烈一笑,又摇头说道:“粮丢了,命也险些丢了,多亏逃得快,也多亏前往长芦赴任的沈烈救了命,不然连人带船都要沉进广济渠,晋王识人不明,岂是我一个伶人的错,这个错我可担不起?”
杨婆儿是奉命运粮到清河城,哪知道范畴光不买账,更不给晋王李克用面子,所以出了这档子事。
能活着回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有卖粮钱,这就是杨婆儿打算回去后的交代。至于卖粮钱,他不打算要了,想用这笔钱加深与沈烈的情分。
或许是不经意,又或许是有意为之,杨婆儿在话语间挑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等着沈烈的反应。
对于这一点,其实沈烈有所猜测,只是不太确定,看到杨婆儿自己挑明,沈烈并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随意地笑了笑。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不能分文不掏,这样吧,我付你一半,你愿意交上去也行,自己留着也可以,我就管不着啦!”
杨婆儿笑道:“这倒是可以,那就烦劳烈哥儿先帮婆儿管着,等哪天婆儿真的落魄了,自会登门求这笔钱,如何?”
既然杨婆儿执意不要,沈烈也不勉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好奇地问道:“婆儿,我从未听过歌舞戏,不知是什么腔调,能哼唱几句让我听听吗?”
杨婆儿笑问:“怎会从未听过?难道你连秦楼楚馆之地都未去过?”
沈烈摇了摇头:“从未去过,之前一直在军中,除了杀人就是睡觉,从未听过歌舞戏。”
“那好,你想听那一段?我唱给你听。”
“都说从未听过,我又哪里晓得曲目。”
杨婆儿略做思忖,说道:“这样吧,郭利贞有一首《上元诗》写得极好,我用这诗唱上几句,如何?”
杨婆儿拿手的歌舞戏是《踏摇娘》和《苏中郎》,但这类戏需要扮上连歌带舞才好看,此时不方便,杨婆儿也不想扮,不想在沈烈的面前做出那种姿态,所以他选择清唱《上元诗》。
沈烈没听说过郭利贞,连他是哪朝人都不晓得,自然也就不会见过他写的《上元诗》。要说起跟上元节有关的诗词,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苏轼的那首《青玉案·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