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时,李周彝踩着尸堆登上鼓楼,见到了半跪在地上的史仁遇,以及死在旁边的知县陶左。
史仁遇的面色惨白,锁子甲上嵌着十几支断箭,左手撑地,右手仍死死攥着断成半截的横刀。
“史兄,你们魏博牙军不过如此。”
李周彝望着史仁遇,轻蔑一笑,上前抬脚踹翻强撑的史仁遇,并用刀尖在史仁遇满是鲜血的脸颊拍了一下,继续嘲讽道:“都说长安太子,魏博牙军,真是夸大其词了,你们就是一群喂不熟的废物,还妄想作乱,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两人算是熟人。
远的不说,年初在深州的时候还在军营里一起喝过酒,说着亲如兄弟的话,此刻已经再无兄弟之情。
其实,这种感觉就像后世打工族的同事关系,如果有谁把同事之间的亲密当成真事儿,那他绝对不精细。
史仁遇挣扎了几下,没能坐起,斜躺在地上惨笑道:“李周彝,你不过是以多欺少罢了,你比我又能好到哪里,不过是朱全忠身边的一条狗,等到哪天心疑你,想要灭了你,你的结局会和我一样,我今日之败,何尝不是你的将来?”
若不是罗绍威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杀牙军家眷,史仁遇不会反,若不是因为断粮导致一部分魏博军逃离高唐城,兵力也不会弱到守不住高唐城。
另外,若不是发出去的各处求援渺无音讯,守在永济渠北的李重霸见死不救,史仁遇觉得自己根本不会败,魏博境内的魏博兵力不下数万,如果真能拧成一股绳,怎么可能斗不过宣武军,至少不会败得这样惨,因此他并不服气,并非魏博军不能战,而是心不齐。
李周彝不屑地笑了一下,蹲在史仁遇的面前,随手捡起旁边的带着枪头的半截枪杆掂了几下,探手揽住史仁遇的后脖子,将他扯坐起来,阴冷地笑道:“史兄,我的将来如何,用不着你操心,你也不会看到,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人各有命,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话刚说完,李周彝将手中的半截枪头猛地捅进史仁遇的心窝,并用力转了几下,一股黑血顺着枪头涌了出来。
史仁遇瞪大了眼睛,却硬是不吭一声,脸上的惨笑也更加狰狞起来,直到没了气息,这个笑依旧停留在脸上。
“锯了,挂在城头。”
李周彝甩开气绝的史仁遇,起身做完吩咐,快步走出鼓楼,望了几眼周遭的烟火,又冷冷说道:“既然城中百姓这么喜欢守城,那就让他们都下去守吧,一个不留,全都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