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沈烈哽咽起来,随后强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大王,沈烈本就是乱世之中的一个孤儿,不在乎生死,也不苛求大富贵,但我兄长留下的一家老小总要有人照顾,我活着,就要替我兄长护好家人,所以…“说着,他抹了一把眼角,摇了摇头:“从今晚往后,沈烈当不得闷葫芦了。”
于情于理,这番话都没有问题,而且沈烈说这番话时,完全发自于心,是心中所想,是另一个自己的真情实感,就算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烈的改变过于明显,不得不让朱全忠生疑,罗绍威见状,赶紧帮着说话:“大王,您有所不知,念安那晚伤重,再加之马押衙的故去,可谓伤痛至极,偏巧又遭雷击,这心性总要有些变化,不过变了倒是不错,总比一个只懂杀人的铁疙瘩要好。”
朱全忠盯着沈烈的眼睛,看到他的眼里泛起水花,不似作假,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四足榻,颇为感慨地说道:“烈哥儿,本王知晓你重情义,也晓得因为马嗣勋的死,让你心存愧疚。”
说着,朱全忠再次点头,表示赞许:“应该如此,这才是男儿立世的本色,放心吧,本王不会亏待马嗣勋的家人,至于你,本王依旧赏识,以后就跟在本王的身边,在厅子都任都虞候吧。”
“可喜可贺,念安,还不赶快谢大王。”
厅子都是朱全忠身边一等一的亲军,都虞候则是厅子都的三号人物,沈烈小小年纪便能得到朱温的如此重用,以后必然会前途无量,罗绍威拱手相贺时,语气也如兄长,以此来拉进关系。
不料,沈烈竟跪在朱全忠面前,推辞道:“请大王收回成命。”
朱全忠面色一沉,不解地问:“为何?”
沈烈解释道:“能守在大王身边,这是末将的荣耀,末将求之不得,但末将还是想习练于战阵之中,习练更多的领兵杀敌之术,末将以后想成为替大王开疆扩土之将,不想如此年纪便求得安逸。”
这是矫情,也真的故作矫情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