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且坐下休息吧。”尤听容被母亲走动的声音搅得心烦。
尤夫人看着屋檐下的冰,红了眼眶,“廷青才多大,天寒地冻的,在外面站那么久,如何受得住啊?”
今日尤贵泰当值回家,便到正房来检查油停清的功课,虽然尤廷青平日很用功,可天资有限,勉强背了文章,却始终不解其意,更别提作诗。
可想而知尤贵泰有多恼怒,寻了戒尺狠狠打了一顿不说,还把尤廷青拖到外面,不许吃晚饭,要他罚站到亥时。
尤廷青是个老实懂事的孩子,自以为做错了事,即便被打了也不敢哭,老老实实的站到了现在。
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嘴唇都冻白了。
尤夫人想要劝阻,反而被尤听容拦下了,她前日便跟老太太提了为尤廷青请一个教导武艺的先生,可老太太顾忌着尤贵泰,不肯松口。今日若不叫老太太心疼,这事就办不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亥时,尤夫人拿着绒毯将尤廷青包的严严实实,带到了火炉边,整个人都在哆嗦。
见尤妇人哭得伤心,尤廷青还笑道:“母亲,我没事,下回我一定更用功,不会再让父亲生气,更不会再惹母亲伤心。”
尤听容则暗地里嘱咐青町,亲自去一趟医馆,约了大夫夜里过来看诊。
果不其然,半夜里,尤廷青就发起了高烧。
正房的烛火都点起来了,吵吵嚷嚷地热闹起来了。
尤听容丝毫不觉意外,钗发齐整,吩咐青町去接大夫过来,又转去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本已经睡下了,听有听人说尤廷青病了,哪里还睡得着,顾不得天寒,非得过来看着才安心。
等老太太过来,尤廷青烧的都开始说胡话了,急的老太太团团转,偷偷抹眼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听容原原本本把下午的事说了,“廷青每日做功课都做到子时,卯时就起来背书,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可读书不是一日之功,除了勤奋也需天资。”
“这么些年苦熬,身子本就不好,今日被一打一罚,哪里还受得住?”
老太太心里不免埋怨尤贵泰,“他也是个没轻重的,自己的儿子也不晓得心疼!”
“父亲也是对廷青寄予厚望,爱之深责之切。”尤听容扶着老太太坐下,“可读书再重要,也没有身体要紧,祖母您还是得把把关。”
老太太握着尤听容的手,“那要怎么办才好?”
“依我看,既然读书是个苦差事,总要先把身体练好了才是。”尤听容语调轻缓,“不如您做主,为弟弟请个武学先生,不求精进,但求强身健体。”